江南的烟雨,似乎也沾上了刀兵气。,e*r+c\i*y\a?n¨.`c?o!m′
清虚道人的到来,并未大张旗鼓。他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身无长物,只斜挎一个半旧的药葫芦,行走在江南水乡的石板路上,如同一个寻常的游方道士。然而,那双清澈眼眸扫过之处,镇武司布下的暗桩,无论藏得多深,都感觉心头莫名一悸,仿佛被无形的目光洞穿。
他没有首接去找落雨,而是在落雨义诊的府邸附近,寻了处废弃的河神庙,拂去神台上的灰尘,盘膝坐下。每日清晨,当落雨提着药箱前往病患家中时,清虚便在庙前空地支起一个简陋的竹棚,挂上“义诊赠药”的幡子。
药谷落雨姑娘遇袭的消息早己传开,人心惶惶。此刻见有道宗高人坐镇义诊,虽不明其意,但求医问药的百姓依旧络绎不绝。清虚的医术显然也极为高明,望闻问切,行云流水,几枚银针下去,沉疴顿消,引得围观百姓啧啧称奇,纷纷口称“活神仙”。
“道长,您这义诊……可是为了落雨姑娘?” 一个胆大的镇武司暗哨扮作病患,试探着问道。
清虚抬眸,目光平静无波,仿佛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念头:“贫道奉师命下山,行医济世,护持正道。落雨姑娘乃药谷高足,行善积德,其心可悯,贫道在此,自有缘法。”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包括那些藏在人群里的镇武司耳目。这番话,既表明立场,又滴水不漏,将保护落雨的行为,归于道门济世本心,让朝廷一时也找不到发难的借口。
更让镇武司暗探心惊的是,清虚似乎总能“恰好”出现在落雨可能遭遇危险的路线上。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一次落雨需深夜出诊去城外一村落,镇武司密探发现两拨形迹可疑的黑衣人提前埋伏在必经的芦苇荡中。正待示警,却见清虚不知何时己静立在一叶扁舟之上,手持一支青翠竹笛,对着朦胧月色轻轻吹奏。笛声清越悠扬,并无杀伐之音,但那两拨黑衣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落雨的马车安然驶过。待马车远去,笛声停止,黑衣人方能活动,却个个面色惨白,如同大病一场,哪里还有半分截杀的胆气?事后枢部严查,竟无人能说清那笛声究竟有何古怪。
京城,御书房。
枢(金大报)的密报摊在姜禹安面前,详细记录了清虚在江南的一举一动。
“天心通?还是某种惑心阵法?” 姜禹安指尖敲击着密报,眼神锐利,“道宗三百载底蕴,果然有些门道。这清虚小道,倒是个妙人,不显山不露水,就把朕的镇武司耍得团团转,还赚足了民心。”
“陛下,清虚此举,分明是在收买人心,树立道宗威望,对抗朝廷榜单的威信!” 砥(张大流)沉声道,带着被戏耍的怒意,“他庇护落雨,也是在拉拢药谷!长此以往……”
“拉拢?庇护?” 姜禹安冷笑一声,“他这是在做给朕看,在做给整个江湖看!道宗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他们也有要护的人,也有入世的手段!老天师派他下山,就是告诉朕,也告诉那些被榜单搅得晕头转向的江湖人,这江湖,还有他道宗一脉清流!”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落在江南区域:“不过,他想做清流,朕偏要把他拖进这浑水里!他不是喜欢义诊吗?喜欢护着落雨吗?那就让他护个够!”
“砥,传旨江南道镇武司分舵,” 姜禹安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算计,“不必再遮遮掩掩,增派人手,‘协助’清虚道长维持义诊秩序!人多眼杂,难免有宵小之徒觊觎药谷仙丹,或是对道宗高人不满……发生些‘意外’冲突,也是在所难免。?晓¨税~C~M_S! ^追.最^新·璋!截¢记住,场面要‘乱’,但清虚和落雨,绝不能真的出事,皮外伤……倒是无妨。”
砥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毒计——制造混乱,嫁祸于人,逼道宗卷入更深的纷争!一旦清虚或落雨在“维持秩序”的镇武司“保护”下受伤,无论凶手是谁,道宗和药谷的怒火都会被引向混乱的源头,也就是那些被朝廷榜单刺激得红了眼的江湖人,甚至是无相魔宗!朝廷既能撇清干系,又能进一步离间道宗、药谷与江湖其他势力的关系,甚至可能逼得道宗为了自保,不得不更深地介入,最终打破超然。
江南,河神庙前。
镇武司的人马果然“声势浩大”地来了。明晃晃的官服,森然的刀剑,将小小的义诊棚子围得水泄不通,美其名曰“保护道宗高人和药谷仙子安全”。原本平和的义诊氛围顿时变得紧张压抑,前来求医的百姓战战兢兢。
清虚对此恍若未见,依旧专注地为一位老农施针。然而,当一个满脸横肉、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的汉子挤到前面,声称自己“头痛欲裂”时,异变陡生!
那汉子猛地暴起,藏在袖中的淬毒匕首首刺清虚心口!动作快如闪电,绝非普通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