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的书房,隔绝了京城的喧嚣与浮躁,也隔绝了权力场上的暗流汹涌。\j*i?a,n`g\l?i¨y`i*b¨a\.·c`o¨m¢姜禹安在这里“闲置”了一个多月,如同蛰伏的猛虎,敛尽爪牙,静观其变。他切断了一切不必要的联系,府邸内外安静得近乎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着刻意的疏离。
他刚踏入书房,脚步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几无声息。就在他走到书案前,准备拿起一卷书时——
“殿下。”一个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角落的阴影里响起,如同鬼魅。
姜禹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早有所料。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投向那片阴影:“哦?”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蕴含着无声的质问——能在这时让“影”冒险打破静默,甚至动用了“砥”埋在北境最深、最关键的暗线,传来的消息,其分量足以撼动棋盘。
影无声地递上一张薄如蝉翼、折叠得极为细小的纸条。姜禹安接过,指尖微凉。他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九个墨痕犹新的字:
镇北王卒,镇北军残,北境收。
九个字,却像九道惊雷,在姜禹安平静的心湖中炸开!书房内明明温暖如春,他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头顶。
他的目光在那九个字上停留了足足数息,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澜,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随即掠过一丝极快的、冰冷的锐芒。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径首走到角落的火盆边,将纸条凑近跳跃的火苗。薄纸瞬间蜷曲、焦黑,化作几缕青烟,消散无踪。那九个字承载的惊天剧变与滔天血海,仿佛也随之被焚尽,不留一丝痕迹。
姜禹安缓缓踱回书案后的太师椅,坐了下去。椅背坚硬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衫传来,让他沸腾的思绪强行冷却。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书房内只剩下火盆里木炭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他自己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
“镇北王卒……”镇北王死了。那位曾经威震北境、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的老人,终究没能熬过去。这对三哥是致命的打击,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军心所向。
“镇北军残……”这在意料之中,却也超出了他的预估。父皇的狠辣与算计,远比他想象得更甚、更急!为了彻底拔除镇北王府这根眼中钉,为了将北境牢牢收回中央,竟不惜以数十万边军精锐的血肉为代价!一个月的血战,铁壁城必然己是人间炼狱,镇北军的脊梁被生生打断!这不仅仅是削弱,这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北境收……”朝廷大军“适时”抵达,以救世主姿态接手残局,北境兵权、防务、民心,尽数归于朝廷。/天′禧.晓+说,蛧/ ′更\歆′罪_全+父皇的目的,完美达成。
姜禹安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沉重。
父皇……你太着急了!
明明有更稳妥、更少流血的方法来逐步收权,削弱镇北王府的影响力。可父皇选择了最激烈、最残酷、牺牲最大的方式——借蛮族的刀,杀自己的兵,毁掉一个对帝国至关重要的屏障战力!只为更快、更彻底地扫清障碍,替未来的储君铺平道路。
这份急切,这份不惜代价的狠绝……印证了姜禹安心中那个越来越清晰的猜测。
“这样一来……”姜禹安睁开眼,眸中一片深沉的寒意,“三哥彻底失势了。”镇北军被打残,外公身死,姜禹宸在北境拼死奋战却落得个替父皇做嫁衣、自身根基尽毁的下场,他己再无任何资本角逐那个位置,甚至能否保全性命都未可知。父皇这一手,不仅废掉了镇北军,也彻底废掉了三皇子这个潜在的竞争者。
更麻烦的是,这彻底打乱了我自己的计划!
姜禹安原本的布局,是希望利用三皇子在北境的力量作为牵制,吸引太子、七皇子等人斗的你死我活,驱狼吞虎。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上心头,但仅仅一瞬,便被更强大的理智和韧性压了下去。
棋盘乱了,那就重新落子!
他需要新的棋子,新的支点,新的搅动风云的力量。
一个身影迅速在他脑海中成型——七皇子姜禹骁!
“影。”姜禹安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断的锐利。
“属下在。”阴影中的声音立刻回应。
“通知‘砥’,北境任务己结束,即刻撤离。回来后……”姜禹安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让他想办法,成为七皇子的谋士。/卡?卡~小^税?惘` ?已_发?布`最_辛\蟑-踕_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