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把戏吧。”李长久举起断星刃,刀身星纹与远处的星盘产生共鸣,“这牢笼,该破了。”
老者冷笑一声:“凭你?凭这把残缺的断星刃?”他挥动权杖,天空中的血色星辰骤然坠落,化作无数陨石砸向李长久。
李长久不退反进,断星刃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太明”权柄催动到极致,刀芒如烈日般炽烈,将坠落的陨石尽数斩碎。“你以为,这只是一把刀?”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老者脸色骤变。
只见李长久身后,缓缓浮现出三足金乌的虚影,金乌啼鸣,光芒万丈。同时,司命的“时间”碎片、赵襄儿的“空间”权柄、陆嫁嫁的剑意、宁小龄的轮回之力……无数力量通过断星刃汇聚在一起,让这把太古之刃真正苏醒。
“这是……所有人的力量?”老者眼中终于露出恐惧。
“不。”李长久纵身跃起,断星刃高举过顶,“这是破局的力量。”
刀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贯穿天地的光痕。黑色宫殿顶端的星盘瞬间崩碎,不昼国的血色天空开始褪色,干裂的大地渗出清泉。那道束缚了无数生灵的结界,如同冰雪消融般,彻底消失了。
老者瘫倒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原来……传说都是真的……”
李长久转身,看向身后的裂痕处。陆嫁嫁、宁小龄、赵襄儿、柳珺卓、柳希婉的身影依次出现,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却笑得无比灿烂。
阳光穿透云层,照进这片重获自由的土地。李长久握紧手中的断星刃,忽然明白,所谓“还缺一把刀”,从来不是指某件兵器。
而是当信念、羁绊、勇气汇聚在一起时,那把能斩断一切枷锁的——心之刃。
远处,隐约传来新的战报,十二神国的异动尚未平息,太初六神的秘密仍待揭开。但李长久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便没什么可畏惧的。
他抬手,将断星刃插回剑鞘。
“走了,回去喝茶。”
“好。”
笑声在归墟的风里散开,带着新生的希望,飘向更远的地方。
归墟一战落幕,不昼国的阴霾散去,可世间并未就此太平。李长久等人返程途中,便收到了万妖城的急讯——九头元圣率妖族精锐突袭了十二神国遗留的祭坛,似在寻找某种能唤醒“恶”的信物。
“那老狐狸倒是比我们想得急。”柳珺卓擦拭着佩剑,剑穗上的铃铛轻响,“圣人当年镇压他时,就该斩草除根。”
赵襄儿展开随军画师绘制的舆图,指尖点在万妖城与中洲交界的“碎骨原”:“他要去的应该是这里,最后一座未被发掘的神国祭坛。”她抬眼看向李长久,“你的‘太明’权柄能感应到神国遗物,我们得赶在他前面。”
陆嫁嫁忽然按住腰间的剑:“前面有血腥味。”
话音刚落,路边的草丛里传来微弱的呻吟。众人拨开草叶,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妖族少年蜷缩在那里,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怀里紧紧抱着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
“是……是万妖城的斥候。”宁小龄蹲下身,指尖泛出淡绿色的轮回之力,轻轻覆在少年伤口上,“他被自己人伤了。”
少年咳着血,颤抖着指向西方:“九头元圣……他不是要唤醒‘恶’,他是想……想用祭坛的力量,打开通往‘星外’的通道……那里有……有能让妖族永生的……”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李长久接过少年怀中的石板,上面的符文与不昼国星盘上的纹路隐隐相似。“星外?”他忽然想起假暗主的来历——地球人类制造的“全能者”,“他想找的,恐怕不是永生,是能对抗‘恶’的力量。”
“管他找什么,敢动神国祭坛,就得问问我这把剑。”柳希婉拔剑出鞘,剑光映得她眼底发亮。
众人加快了行程,三日后抵达碎骨原。这片因上古战场得名的荒原上,果然立着一座残破的祭坛,十二根刻满神兽浮雕的石柱环绕着中央的祭台,九头元圣正站在祭台上,指挥妖族用鲜血浇灌石板。
“来的正好。”九头元圣转过身,他的九头此刻只剩三头,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李长久,你若肯交出断星刃,我便分你一半星外的秘密。”
“我对别人嚼过的东西没兴趣。”李长久甩出断星刃,刀身擦着祭台飞过,将一根石柱劈为两半,“要么滚,要么死。”
九头元圣怒极反笑:“那就怪不得我了!”他猛地拍向祭台,石板上的符文骤然亮起,碎骨原下传来沉闷的震动,无数白骨从地下钻出,化作狰狞的骨兵扑向众人。
陆嫁嫁率先迎上,先天剑体的光芒在骨兵中炸开:“小龄,护住祭坛!”
宁小龄的雪狐先天灵展开九尾,轮回之力形成屏障,将祭台与骨兵隔绝开来。赵襄儿则踏空而起,朱雀印在空中划出空间裂痕,将扑向李长久的骨兵尽数转移到千里之外的荒漠。
柳珺卓与柳希婉背靠背站着,姐妹俩的剑法一刚一柔,剑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网,骨兵触之即碎。“十四,还记得师傅教的‘分影剑’吗?”柳珺卓忽然喊道。
“当然!”柳希婉应着,身形骤然分化出数十道残影,每道残影都持着剑,从不同方向刺向九头元圣。
九头元圣的三头同时喷出火焰、寒冰与毒雾,却被李长久的“太明”权柄挡下。“你的对手是我。”李长久握着断星刃,一步步走向祭台,刀身的星纹与祭坛石板上的符文产生共鸣,“你以为打开星外通道,就能救妖族?当年‘恶’就是从星外而来,你这是引狼入室。”
九头元圣的动作顿了顿:“你胡说!圣人说……”
“圣人说的是让你守住万妖城,不是让你痴心妄想!”李长久猛地挥刀,刀芒斩断了九头元圣的一根头颅,“他当年被‘恶’重伤,骗你说星外有希望,不过是想让你安分守己!”
断星刃的星纹在此时完全亮起,映出祭台石板下的景象——那不是通往星外的通道,而是一个被锁链封印的黑色漩涡,漩涡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触手。
“这……这是什么?”九头元圣剩下的两头都露出惊恐之色。
“是‘恶’的残念。”李长久的声音沉了下来,“十二神国当年封印的,不止是神国牢笼,还有这个。你用鲜血浇灌祭坛,不是在开门,是在解开封印。”
就在这时,黑色漩涡猛地收缩,一道黑影从里面窜出,直扑最近的宁小龄。陆嫁嫁眼疾手快,一剑将黑影钉在石柱上,那黑影扭动着化作一张人脸,赫然是假暗主的模样。
“找到你了……”假暗主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只要吞噬了轮回权柄,我就能彻底挣脱封印……”
李长久眼神一凛,断星刃与“太明”权柄同时爆发:“嫁嫁,带小龄退后!”
他纵身跃向漩涡,断星刃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光链,将黑色漩涡重新缠绕。赵襄儿的空间权柄、柳珺卓姐妹的剑意、甚至九头元圣剩下的两头也喷出力量相助——这一刻,没人再分彼此。
光链越收越紧,假暗主的惨叫渐渐消失在漩涡中。当最后一丝黑影被封印,李长久收回断星刃,转身看向瘫在祭台上的九头元圣:“回去告诉你的族人,想活下去,就守好这片土地,别再惦记虚无缥缈的希望。”
九头元圣沉默片刻,剩下的头颅缓缓低下:“多谢……提醒。”
返程的路上,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宁小龄靠在李长久肩上,轻声问:“师兄,我们还要打多少仗啊?”
李长久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忽然笑了:“打到没人想打仗为止。”
陆嫁嫁走在他身侧,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不管多少仗,我们都一起打。”
赵襄儿别过脸,嘴角却悄悄勾起;柳珺卓姐妹低声说着剑法,铃铛声清脆悦耳;远处,妖族的队伍正缓缓退回万妖城。
断星刃在剑鞘里轻轻震颤,仿佛在应和着这片终于迎来安宁的土地。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柄曾斩断时空的刀,便永远不会缺。
万妖城的风波平息后,李长久一行人暂回谕剑天宗休整。剑冢的雾气似乎淡了些,初代宗主的传承玉简在李长久手中愈发温润,里面记载的不仅是剑道,更藏着太初六神与十二神国的往事碎片。
这日清晨,司命突然出现在天窟峰。她一袭白衣沾着霜气,手中捧着半块青铜残片:“断界城的时间长河出现异动,这是从河底捞上来的,上面的纹路……你该看看。”
青铜残片上的纹路扭曲如蛇,与李长久体内“太明”权柄的印记隐隐相吸。他指尖刚触碰到残片,眼前便闪过一片火海——朱雀神国崩塌的瞬间,一位身着帝袍的身影抱着女子的尸身,在火海中嘶吼,那身影的侧脸,竟与李长久自己有七分相似。
“是帝俊……和羲和。”赵襄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母亲说过,朱雀神国的覆灭,与他们有关。”
司命收起残片:“时间长河里的碎片不会说谎。当年帝俊为复活羲和,盗取了太初六神的‘生命’权柄,才引发神国崩塌。而现在,有人在试图逆转那段时间,让悲剧重演。”
“是谁?”陆嫁嫁握紧长剑。
“叶婵宫。”司命的目光落在李长久身上,“你那位师尊,她拿到了‘生命’权柄,正在葬神窟布置逆转阵法。”
李长久猛地起身,断星刃在鞘中嗡鸣。前世被师尊斩杀的画面与火海中的嘶吼重叠,心口一阵刺痛:“她要干什么?”
“或许……是想让你真正变回帝俊。”宁小龄的声音轻轻响起,她的轮回权柄让她窥见了一丝因果,“也或许,是想让羲和……也就是赵襄儿,彻底消失。”
赵襄儿脸色一白,却挺直了脊背:“我跟你们去。不管是羲和还是赵襄儿,我的命,该由我自己说了算。”
葬神窟外的瘴气比当年更浓,黑色的雾气中漂浮着无数残魂,都是当年神国崩塌时的牺牲品。李长久握着断星刃走在最前,刀身的星纹驱散着瘴气,隐约能看到窟底闪烁着血色阵光。
叶婵宫就站在阵法中央,她的白衣已染成绯红,周围悬浮着七道权柄光晕,正是太初六神遗留的力量。看到李长久,她脸上露出复杂的笑:“你来了,第七。”
“师尊,收手吧。”李长久的声音有些沙哑,“逆转时间改变不了什么。”
“怎么改变不了?”叶婵宫抬手,阵法中浮现出羲和的虚影,“只要她消失,你就不会再为情所困,就能真正执掌‘长明’权柄,打破这神国牢笼!”
赵襄儿上前一步,与李长久并肩而立:“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就算我是羲和转世,我现在是赵襄儿,是赵国的女皇,是……”她顿了顿,看向李长久,“是他的人。”
叶婵宫的眼神冷了下来:“执迷不悟!”她挥手催动阵法,无数残魂化作利刃射向赵襄儿。
陆嫁嫁的剑光瞬间织成屏障,宁小龄的轮回之力让残魂回溯成光点,司命则操控时间流速,让袭来的攻击变慢了数倍。“长久,破阵!”陆嫁嫁喊道。
李长久握紧断星刃,体内“太明”权柄与帝俊的记忆碎片同时爆发。他没有直接攻击叶婵宫,而是挥刀斩向阵法的七个阵眼——那里正是七道权柄光晕所在。
“你敢!”叶婵宫惊呼,想要阻拦却被赵襄儿的空间权柄缠住。朱雀印化作红光,将她困在原地。
断星刃接连斩碎六个阵眼,当最后一刀落在“生命”权柄光晕上时,叶婵宫突然笑了,笑得凄厉:“你终究还是选了她……就像当年一样……”
阵法崩塌的瞬间,李长久看到了最后的记忆碎片——当年帝俊并非盗取权柄,而是叶婵宫(常曦)为留住他,设计陷害了羲和,帝俊为救羲和才与太初六神反目。
“师尊……”李长久愣住了。
叶婵宫的身影在白光中渐渐透明:“第七,好好活下去……别像我们,困在过去里……”她化作光点消散,只留下一枚玉簪,落在李长久手中。
葬神窟的瘴气开始散去,露出外面澄澈的天空。赵襄儿捡起地上的青铜残片,将它与李长久手中的玉簪放在一起,残片与玉簪竟严丝合缝地拼成了完整的圆形,上面刻着一行小字:“长明不灭,相思不绝。”
“看来,过去的账,总算算清了。”陆嫁嫁轻轻拍了拍李长久的肩。
李长久握紧那枚圆玉,断星刃在他手中轻轻震颤。他抬头看向身边的人,阳光透过窟顶的裂缝照下来,落在他们脸上,温暖而明亮。
“走吧,”他笑了笑,“该回家了。”
归途上,宁小龄突然指着天边:“你们看!”
只见十二道流光从不同方向升起,汇聚成璀璨的星河,那是十二神国遗留的力量在回归大地。而在星河尽头,太初六神的虚影一闪而过,仿佛在无声祝福。
李长久知道,神国的秘密已不再是枷锁,过往的恩怨也已随风而散。未来的路还长,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一闯。
断星刃在鞘中低鸣,像是在附和着他的心声。这把曾缺的刀,如今早已被羁绊填满,再也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