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字,如同淬毒的尖针,狠狠刺入慕容澈的眼底,让他背脊瞬间窜起一股寒流。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罗盘,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定了定神。他不动声色,将这八个字与那女子的轮廓,以及这诡异的光晕联系起来,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重。这老喇嘛,怕不是个善茬。
老喇嘛的阻拦,更激起了他探究这背后隐秘的决心,那罗盘的指引绝非偶然。他面上恭敬地应了几句,表示自己只是迷路的旅人,转身便走,实则在暗中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趁着夜色如浓墨般化开,星月无光,他避开村口那若有若无,仿佛始终注视着远方的视线,从一处峭壁的阴影下悄然潜入了村外那片广袤的青稞地。夜风吹过,一人多高的青稞叶发出“沙沙”的低语,像是无数亡魂在窃窃私语,完美地掩盖了他的行踪。他屏住呼吸,伏在冰凉的泥土上,藏身于茂密的青稞秆与浓重的阴影之间,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村庄的动静。空气中弥漫着青稞特有的草木清香,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腥甜,那甜味让他想起了黄河底那些被泡得发胀的尸体。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村中果然有了动静。
数十道黑影,举着明明灭灭的火把,如同鬼魅般从村内鱼贯而出,脚步轻悄,没有半点声响。他们径直走向青稞地,神情肃穆,眼神空洞,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与麻木,仿佛一群被操纵的傀儡。
领头的,赫然便是在那七彩光晕中隐约浮现的红衣女子。此刻,她一身如血的红衣在夜风中微微拂动,身姿曼妙,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却显得异常苍白,美丽中透着一种妖异的魅惑。她赤着双足,行走在田埂上,竟如履平地,不见半分尘土。
容汐月。慕容澈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名字与她无比契合。
村民们在她的无声指挥下,散入青稞地,开始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仪式。他们从怀中掏出锋利的黑曜石片,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腕。殷红的,带着热气的鲜血,汩汩涌出,滴入随身携带的粗陋陶罐之中。没有人发出痛呼,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肉,脸上甚至带着一种满足的表情。
然后,他们将盛满鲜血的陶罐,小心翼翼地,虔诚地浇灌在青稞的根部。
月光不知何时挣脱了云层,惨白地洒下,照亮了那些被鲜血滋养的麦穗。麦穗颗粒饱满,却泛着一种诡异的,油亮的暗红色光泽,仿佛吸足了生命的精华,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
慕容澈胃中一阵剧烈的翻涌,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呕吐出来。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强烈的恐惧与恶心,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上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冰凉,几乎窒息。这扎尕那,究竟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这群人,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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