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林母的嚎哭猛然顿住，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李……李卫？那个跟你出去过的李卫？”

“对！他！”林小山的右手骨节因为用力攥紧算盘而发出细微的咔响，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平板照片里李卫警惕的脸，“把电话给他！快！让老李……接电话！”

线路里一片混乱嘈杂，隐约夹杂着林母绝望的呼喊和老陈媳妇撕心裂肺的哀嚎。几秒钟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被冰水浸泡的刀片刮过神经。

终于！

“喂？小山？我是李卫！”李卫的声音带着喘息的粗重，背景是山村特有的风声和压抑的气氛，“娘的！这帮兔崽子挡在道上不让走！老支叔他……”他声音猛地压低，夹杂着一丝紧张，“他死死抱着袋子，说里头……是全村人的指望！是宏泰欠的活命钱！盖了红章子的！”

盖了红章子的账！活命钱！

嗡——！！！

林小山肩胛深处的震颤伴随着识海里的冰冷指令再次清晰反馈！【锚点物品价值确认！保护指令锁定！_**

“老李！”林小山的声音如同破冰的斧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和决断，不容置疑！“听我的！袋子不要了！东西……交出去！给他们！”

“啥？！”李卫惊愕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听筒，“交出去？！小山你知道那是啥？！那是……”

“听我的！”林小山猛然暴喝，剧烈的咳嗽再次撕扯他的胸腔，但声音里的力量却如同钢铁铸就，穿透听筒砸在千里之外的山路上，“保命要紧！带老支叔走！现在！别管袋子！让他们拿！快！跑——！！”

吼声在苏黎世湖边的宁静露台上炸开！林小山的手臂猛地挥下！带血的唾沫星子喷溅在平板屏幕上！电话里传来李卫粗重的喘息、老支叔一声惊痛的悲呼，随即是李卫嘶声的催促、混乱推搡的声音，背景里那些林中的迷彩身影似乎也骚动起来！

电话猛地被挂断，一片忙音。

林小山脱力般瘫在椅子里，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像破风箱在漏气。他看着屏幕上凝固的混乱场景照片，看着那沾满黄泥的帕萨特，看着照片边缘的迷彩身影……目光最终死死锁在李卫拖拽着老支书逃离的那个瞬间抓拍。

牺牲……总是从“不重要”的东西开始？

他沾着血沫的嘴角，极其缓慢、极其扭曲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某种近乎绝望的、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反击预告。

缓了好几分钟，肺部灼烧般的痛楚才略微平复。他用颤抖的手，再次拿起那张显示山村惨状的平板。

指尖划过屏幕，目光却骤然一顿！

加密邮件下面，还有一份最新传过来的扫描件。

文件标题：《瑞士苏黎世大学医学院综合楼维护承包商信息公示（部分）》

林小山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一堆德文和法文混杂的公司名录中间，他猛地抓住了一个极其熟悉，却又极其不合时宜的中文拼音名字——那个在山村照片里，李卫旁边，被迷彩人影隐隐约约挡住的、穿着工装服的中年人名字！

苏黎世大学医学院……医学院内部服务器？挖出医疗事故证据？

一种被冰冷的、无形的大网从瑞士和山村两端同时收紧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信，瞬间舔舐上他的脊椎！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地……拨动了第三颗红木算盘珠。

嗒。

声音轻，但在死寂的露台里，带着沉闷的回响。

嗡——！

左肩深处的震颤并未如期传来。那片空洞的麻木只是更深沉了。冰冷的推演数据仿佛被某种屏障暂时隔绝。

算珠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

一种绝对的寂静中，他看见桌上护士留下的、装下午药的托盘旁边，放着一小碟精致的巧克力。其中一颗的包装纸上，印着瑞士山区特有的图案——几栋坐落在密林深处的、小小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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