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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筹码的重量

“——游戏,该结束了。\w¢z-s`x.s¢._c-o/m!”

门板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足以冻结喧嚣的金石之力。门外杂乱的撞击、咒骂、怒吼如同被无形的冰刀瞬间切断!一片死寂。

林小山背靠着冰冷厚重的木门,全身的神经和剧痛仿佛都在这一声宣告下凝固。他能清晰地听到门外自己心脏狂跳的回响,血液冲撞耳膜的嗡鸣。他完好的右臂死死顶住门板,肩胛骨因过度用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左肩深嵌入血肉的撕裂伤随着每一次沉重呼吸,如烧红的钢针反复贯穿全身。门缝外透入的昏暗应急光在地面投下一条扭动的、惨淡的明暗分界,模糊映照出他蜷缩在地、因剧痛和未知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轮廓。

死寂只维持了短暂几秒。

一个低沉带着明显压抑情绪的男声响起,是方先生:“……知道了。我们走。”

脚步声再次响起。沉重、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仓促,迅速远去。没有多余的交谈,没有不甘的辩驳。那脚步声离去,如同退去的潮汐,带走了门外所有的敌意与喧嚣,只留下令人窒息的真空和更大的惊疑。

门外再无动静。喷淋系统的水流击打声和远处隐约的消防警报成了死寂背景里唯一的音符。

林小山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抵着门的右臂却因失力而剧烈颤抖起来。冷汗混着冰水黏腻地贴在脸上。那张被他慌乱塞进裤袋深处的硬质白卡抵着腿根,冰冷依旧。他不敢立刻开门。那所谓的“钟先生”和他派来的人……还在吗?

就在这时。

裤袋深处,那枚沉寂的金属片,突然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地搏动了一下!仿佛一颗被强行按入深水的心脏,不甘地跳动了一次!伴随这次搏动,一缕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的冰冷气流,如同深海中逆流的水线,顺着皮肤下纤细的神经末梢,猛地窜入林小山因剧痛而濒临溃散的意识深层!

没有画面!没有数据!

只有两个冰冷、纯粹、如同用钢凿深深锲入颅骨深处的坐标点!

清晰!精确!如同灵魂烙印!

点1:一个具体地址——福宁街38号——盛安公寓b座1602房!

点2:一个地理标志——城西区——古钟广场中心——那座百年历史的巨型机械报时铜钟之下!

坐标!两个坐标点!

那个“钟先生”要求的地点?交易的指向?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流瞬间浸透骨髓!

林小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左肩因动作牵拉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喉头腥甜翻涌。他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铁锈味在齿间弥漫,强行压下剧痛带来的眩晕。

福宁街38号?城西古钟广场?

一个是未知的藏匿点,一个是不设防的公共地标。

哪边?

金属片传来的信息冰冷而纯粹,没有倾向。这“钟先生”到底要他去哪里?!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门外再无声息。林小山艰难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探向门板冰冷的黄铜把手。冰冷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颤。他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动把手,将厚重的门板拉开一条狭窄的缝隙。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应急灯幽绿的光芒在湿漉漉的大理石地面和水线流淌的墙面上投下惨淡摇曳的影子,仿佛刚刚经历末日浩劫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水腥、焦糊和清洁剂混杂的怪味。远处似乎还有低沉的呼喊和脚步声,但都隔着厚厚的墙体和空间,模糊不清。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林小山的心脏依旧狂跳。他挣扎着支撑起身体,从储物间爬出。湿冷的空气裹挟着浓烈的异味扑面而来。他不敢停留,拖着重伤的身体,朝着记忆中进入会所的侧翼通道方向,一步一踉跄地挪去。

通道里同样狼藉混乱。厚厚的地毯吸满了泥水,留下脏污的脚印和拖曳的血痕(那是他自己留下的)。远处主厅的方向似乎聚集着一些人影晃动,隐约有指挥灭火和人员疏散的喊话。

就在林小山即将拐入一条通向侧厅的走廊时,一个穿着灰色保洁制服、微胖的身影推着一辆满载清洁桶和拖把的推车,从前面一处拱门后转了出来,差点撞上他。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保洁大妈吓了一跳,看清林小山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模样,更是惊得往后一缩,脸上写满了惊恐,“哎呦!您这……您快坐下歇歇!”

林小山警惕地盯着她。,小-税-宅+ ~首¨发_那看似惊惶的眼神里,深处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和专注?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子里藏着的、从储物间找到的一截断裂塑料椅腿。

保洁大妈却像是真的被吓坏了,手脚麻利地从推车底层抽出一块相对干净的毛巾塞给林小山,一边絮叨:“造孽啊……这火烧得……快!用这个擦擦血!”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听起来极其自然,动作也慌乱得毫无章法。

就在毛巾被强硬塞过来的瞬间!林小山完好的右手突然感到毛巾中心被硬物顶了一下!动作极快!极其隐蔽!隔着毛巾传递的触感清晰无比——那是一个冰冷、方形、指甲盖大小的塑料物件!

,!

林小山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不动声色地接过毛巾,迅速用血污遮掩,指尖摸索到那方块物件——一张被塑封过的门禁卡!卡片边缘,贴着一圈极细小的银色线圈。

“快!医生他们好像在那边处理伤口!您快去!”保洁大妈指了指通道深处一条僻静的分岔路,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随即不再看他,推着车匆忙消失在拐角。

林小山捏紧手中那张冰凉的门禁卡,上面印着一个醒目的地址:福宁街38号盛安公寓b座1602房!正是金属片此前传递的第一个坐标点!

双重指向!福宁街38号!

是“钟先生”留下的退路?还是……又一个引诱他入瓮的陷阱?

他没时间犹豫。身体的极限在剧痛和冰冷中摇摇欲坠。他攥着门禁卡和毛巾下那块冰冷的白卡,扶着湿滑冰冷的墙壁,朝着保洁大妈所指的方向踉跄奔去。每走一步,地面的水迹都随着他脚底拖拉的闷响反溅起脏污的水花。

几分钟后,他终于跌跌撞撞地摸到了会所侧翼一个不起眼的员工出口。厚重的防火门半开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城市冰冷的湿雨气息猛地灌了进来!深夜的都市浸在无边冷雨里,霓虹灯光在濡湿的路面上扭曲拉长,形成迷离的光带。

一辆没有悬挂牌照、引擎却保持怠速的银灰色面包车,如同蛰伏在雨夜阴影中的金属巨兽,静静地停在出口斜对面的马路牙子上。车身表面被雨水冲刷得异常干净,泛着冷硬的光泽。一个穿着普通黑色冲锋衣、身形瘦高、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站在车门旁,身形几乎融在雨幕里,只有两点烟头明灭的红光在昏暗光线下微微闪烁。他看到林小山出现,无声地拉开面包车侧面的滑门。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幽幽的绿光。司机位置坐着另一个沉默的男人背影。后排的座椅被折叠起来,空间相对开阔。

林小山没有任何选择,他拖着残破的身体钻进车厢。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立刻被车内清洁剂和皮革混合的气味掩盖。车门在他身后无声地滑上,隔绝了冷雨和昏暗光线。

车子没有丝毫迟滞,平稳地启动、加速,融入夜色下的车流,行驶方向明显朝着城西。

没有询问。没有交流。车内如同冰窖。

瘦高的男人坐到林小山斜前方的折叠位上,依旧压低帽檐,扔给他一个小型急救包。“处理一下。”声音平直,没有感情。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固定在车壁上的密码箱大小的黑色金属保险盒。“到了地方,把东西放进去。有人会看。”指令清晰冰冷。

林小山没有看他,颤抖着打开急救包,拿出酒精棉和纱布。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他艰难地撕开肩上被血浸透的绷带,露出撕裂翻卷、皮肉深可见骨的恐怖创伤。酒精棉触碰到伤口边缘的瞬间,剧痛如同电流激得他浑身猛地一抽!牙关死死咬住,硬生生将一声痛哼咽下喉咙。他脸上肌肉扭曲,冷汗涔涔而下,额角青筋跳动。他颤抖着,用沾染血污的手,笨拙地开始给自己重新清理伤口、上药、缠裹绷带,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用粗粝砂纸打磨自己的血肉。车厢狭窄空间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和偶尔抑制不住的、如同破鼓风机漏风般的痛嘶。

瘦高男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帽檐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没有任何催促,也没有任何援手的意思。时间在车轮碾过湿滑路面的沙沙声和伤者粗重的喘息声中艰难流动。

突然!

嗡——!!

裤袋深处那枚金属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剧烈的搏动!频率之高、力量之强,让林小山整个大腿内侧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那股冰冷的信息流这一次带着明显的强制力,如同冰锥凿穿堤坝,瞬间刺入!

一个巨大的、如血般刺眼、仿佛熔岩冷却后形成的猩红繁体字带着巨大的警告冲击着林小山残破的意识:

“锺”!

紧随其后的是一段冰冷破碎的意念:

【……不可见光……交易……致命……古钟……重器……】

警告!古钟广场交易致命!不可见光!重器?!

林小山缠绷带的手猛地一抖!痛得几乎眼前一黑!他心胆俱裂!

城西!古钟广场!这是金属片传递的第二个坐标点!那个被称为“钟先生”的力量警告他——那里是绝地!不可踏入!

几乎在警告信息冲击大脑的同时!坐在对面的瘦高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帽檐微微抬起。\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一道锐利如鹰隼的冰冷视线穿透昏暗光线,精准地、带着一丝审视地落在林小山脸上。

林小山心头警铃大作!完好的右手近乎本能地迅速收紧,死死捏住被血污浸透的毛巾边缘,试图掩盖那无法控制的肌肉痉挛。他甚至咬紧了牙关,发出刻意但真实的疼痛吸气声。

瘦高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扫描他脑中的惊涛骇浪。最终,他微微偏了下头,似乎是对驾驶座的司机做了个信号。

,!

嗡……

林小山口袋里的震动消失了。那枚金属片再次沉寂下去,如同被无形力量强行压制住。刚才的剧动和信息洪流仿佛只是濒死时的一场幻觉。

车内重归死寂。只有车轮碾过湿冷路面单调的沙沙声。林小山的背上却瞬间爬满了冰冷的汗珠。他低着头,假装专注于处理肩头那狰狞的伤口,缠着绷带的手指却因巨大的压力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冷汗浸透了他额角的绷带边缘。城西古钟广场是杀局!不能去!可福宁街38号就安全吗?那个“钟先生”……他派来接应自己、控制交易的人,是否也知道了这警告?那警告信息被强行掐断,是否被觉察?

车子在湿滑的城市脉络中平稳穿行。林小山低着头,目光低垂,落在自己因剧痛和紧张而无法抑制颤抖的手指上。视线余光不经意扫过那瘦高男人随意放在身侧地面的帆布工具包。拉链并未完全闭合,露出里面零散的几件工具的金属反光——撬棍尖角、扳手冷冽的长身、还有……一个卷成筒状、边缘露出一点点暗黄色油布材质的图纸边缘?

一丝极淡、却极其熟悉、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刺激性气味——那种高爆炸药特制的、稳定剂混合后的、类似苦杏仁掺杂铁锈的味道——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帆布包敞开的缝隙中钻出,悄然地、顽固地钻进林小山的鼻腔!

嗡!

林小山的大脑如同被高压电瞬间击中!清泉苑地下室那惊天的爆炸声、刺目的火光、扭曲翻腾的毒烟、周世杰绝望不甘的嘶吼……无数毁灭性的画面碎片伴随着刺鼻的气味记忆,如同山洪暴发般席卷识海!

炸药!高爆炸药!就在这辆车上!就在这瘦高男人的工具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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