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行又是自嘲轻笑。¢优^品¨晓_说~王′ ¢毋*错^内′容?
裴源抬眸,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你笑什么?”
陆长行手指轻轻摩挲着腰封上的云纹刺绣,语气低沉而无奈:“在您到来之前,她早已将臣冷落许久。臣只能借着把脉的名义,才能与她见上一面,可她始终冷漠以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臣。若这便是陛下口中的深爱,臣属实是不自知了。”
暗黄的宫灯透
过窗棂,映照在陆长行的脸上,将他眼中的落寞衬得愈发清晰。裴源摩挲着手中茶杯,冷声道:“你可有想过,宫中有太医、医夫,她何必劳烦你一个君后把脉?”
陆长行微微一顿:“她疑心重。”
“疑心重是真,想见你也是真。”裴源犹豫片刻,最终试探着开口:“夜风燥热,难以安眠。君后若想求一个明白,朕可以坦白相告。只是这真相对君后而言或许过于沉重,你确定想听吗?”
陆长行毫不犹豫地点头:“臣想知道。”
裴源点了点头,又倒了一杯凉茶仰头饮尽,茶杯重重地落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几步走到陆长行面前,摊开手掌,冷声道:“扳指。”
熟悉的黑玉扳指带着男子的体温落在裴源掌心,裴源紧攥片刻,旋即行至殿中舆图后侧,将黑玉扳指没入墙内凹槽,随后叩击着墙上砖石,叩至最后一块前,裴源停顿了数息,最终还是重重落下。安静的殿中瞬间传来石壁摩擦的声响,随着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强烈的疾风携着潮湿腐败之气从墙内涌出。
一条漆黑不见尽头的甬道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想必你已从西门眙口中得知,紫宸殿内有一条通往栖梧宫的地道。朕便不领你前去确认了。朕要给你看的,是另一间密室。_求¨书+帮^ ?追-嶵*薪~章?洁\”裴源取过一支烛火点燃,踏入黑暗不过须臾,又是一阵石头的摩擦声,里面竟凭空出现了一间石室:“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
见陆长行毫不犹豫地迈步上前,裴源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语气凝重:“莫要后悔。”
说完,她将烛台递给了陆长行,迈步离开了地道。
长夜漫漫,裴源独坐在方台的窗前,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半轮残月。看着它缓缓穿过薄云,渐渐西沉于天际,而后,东方的天际线渐渐泛起鱼肚白。然而,却始终没有等到陆长行从密室中走出,反倒是乌宛白的声音率先在殿外响起。
宫女们鱼贯而入,服侍裴源换上凤袍,梳理发髻,施以妆容。那张因一夜未眠而略显憔悴的脸,在精心打理下,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威仪。
踏出紫宸殿前,裴源还不忘回首凝视舆图良久,终是叹息道:“通知各宫,君后身子不适,近来后宫诸事由宸贵君代劳。”
计安颔首应是,匆匆退下通传阖宫。
乌宛白见状,试探着询问:“陛下,太慈的马车今日入城,是否也让宸贵君代为恭迎?”
太慈正是原主的养父,也是先帝的淑君。他育有先帝的第四女裴安,而原主虽也曾寄养在他的膝下,但与他亲生的裴安相比,日子过得极为凄苦。
先帝驾崩前,唯恐太慈留在后宫生事,便命他与裴安一同前往西川。可上月,太慈以西境风沙过大,水土难服为由,恳请回京,此事不知怎地传入了朝臣耳中,便有朝臣以孝道之名,“建议”裴源接太慈回京颐养天年。
裴源作为养女,又怎能拒绝?
先帝生前,太慈便处处为亲女儿谋算,此次回宫,想必也不会安分守己。
裴源沉吟片刻,深知“孝”字在百姓心中分量极重。^咸~鱼^墈_书~罔\ _哽!歆.嶵+哙?他们不会在意这对父女的过往,但若知道凤帝只派遣一位贵君出宫相迎,必会引来不满。念及此,裴源微微拢了拢衣襟,语气坚定道:“太父养育朕多年,三年不见,朕思念太父至深,自当亲自出城相迎,方能彰显太慈之尊,朕之孝道。”
乌宛白微微颔首:“陛下说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周。”
裴源问道:“太父几时入城?”
乌宛白道:“先行长刚刚来报,约莫巳时入城。”
“巳时啊?”裴源微微一笑:“你去宣政殿通知诸位大臣,太慈回京是大事,今日便免了朝政,即刻同朕出城相迎。”
乌宛白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奴婢这便去通传。”
“等等。”裴源回首望了一眼,轻叹道:“先去栖梧宫通传一声,莫要让君后昏昏沉沉地回宫后,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乌宛白应声退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