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不是去碰艾尔玛,而是轻轻握住了萝卜子放在艾尔玛肩头的手。
“跟老子说说?”
萝卜子看着查理,缓缓开口:“艾尔玛刚才…很勇敢。”
“她…把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都告诉我了。”
“关于…她很喜欢一个人。”
查理心中一万个问号划过。
她喜欢人,关老子什么事!老子不是什么鬼男闺蜜啊!
萝卜子没理会查理惊讶的表情,继续认真地说:“她喜欢的那个人,很耀眼,很强大,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希望和安全感。”
“这份喜欢,在她心里藏了很久,像一颗种子,不敢发芽,不敢见光。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配,也觉得…那个人心里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
艾尔玛的呜咽声更清晰了。
“她害怕说出来会破坏什么,害怕会让重要的人难过。所以,她一直忍着,把所有的酸涩和甜蜜都埋在心里最深处。”
“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对着我,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萝卜子抬起头,直视着查理的眼睛:“她说,她喜欢你,查理。”
“从克利夫兰地下,到军帐,到石头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壁炉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艾尔玛压抑的抽泣。
查理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看着那个缩在萝卜子怀里,哭得浑身发抖,仿佛要把所有委屈和爱恋都哭出来的猫耳少女。他想起在克利夫兰地下,她那双在黑暗中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想起在军帐里,她笨拙却无比认真地照顾着昏迷的萝卜子;想起在石头村,她看到自己浑身是血扛着猎物回来时,那惊恐又带着一丝崇拜的眼神…
他想起她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萝卜子身边,像个小影子,偶尔看向自己时,眼神会飞快地躲闪,脸颊会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那份小心翼翼的注视,那份无声的陪伴,那份在他受伤时流露出的担忧,那份在他胡闹时无奈又纵容的浅笑…都源于此。
查理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涩,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抱艾尔玛,而是…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
“傻猫。”
“哭什么哭?老子又没死。”
艾尔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得一愣,抽泣都停了一瞬,茫然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还蓄着泪水。
查理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又懵懂的样子,啧了一声,手指屈起,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喜欢老子就喜欢老子呗,多大点事?藏着掖着干嘛?老子这么帅,你喜欢老子不是很正常?”
“萝卜子,”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你这小闺蜜,眼光不错。”
萝卜子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嗯,是不错。”
艾尔玛彻底懵了,看看查理,又看看萝卜子,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可是…可是…”她急急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
“没什么可是。”萝卜子打断她,温柔地说:“我刚才说了,你的心意很珍贵,说出来就是最大的勇敢。至于其他的…”
她看向查理。
“其他的,老子说了算!”
查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弯腰,一手一个,把萝卜子和艾尔玛都从软榻上捞了起来。
“行了行了,哭也哭过了,话也说开了。大半夜的,都赶紧给老子睡觉去!”
他不由分说地把两人往床边推。
“加菲猫,你今晚就睡这儿!省得你回去又胡思乱想哭鼻子!”他指着那张大床,“萝卜子,你睡中间!老子睡外边!”
艾尔玛被他这不容置疑的安排弄得手足无措,脸瞬间红透:“殿…殿下!这…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查理一瞪眼,“老子说合适就合适!萝卜子都没意见!”
萝卜子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艾尔玛的手:“听他的吧。今晚…我们一家人一起睡。”
艾尔玛低下头,小声地应了一句:“…嗯。”
查理满意地哼了一声,把两人推到床边。
“赶紧的!脱鞋上床!老子困死了!”
壁炉的余烬彻底熄灭,房间里只剩下清冷的月光。
大床上,萝卜子躺在中间,左边是紧紧依偎着她的艾尔玛,右边是大大咧咧摊开手脚、一条胳膊霸道地横过来,将两人都圈在怀里的查理。
艾尔玛的身体起初还有些僵硬,但在萝卜子均匀的呼吸声和查理那带着体温的臂弯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裹着她。
黑暗中,她感觉到查理那只横过来的手,在她头顶又胡乱揉了一把。
“傻猫,睡吧。”
艾尔玛闭上眼睛,温柔地笑了。
没过多久,查理那霸道横亘的手臂就变得沉重,他粗重的呼吸也变得均匀悠长,显然是累极睡着了。
艾尔玛却依旧没有睡意。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身旁熟睡的查理。
他的睡颜褪去了白日的张扬,显得安静甚至有些疲惫。
她又看向被查理和自己夹在中间、睡得正香的萝卜子。娇小的萝卜子此刻显得格外安静乖巧,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艾尔玛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暖流填满。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侧过身,面对着萝卜子。
她比萝卜子高出一个头,此刻微微低头,就能将下巴轻轻抵在萝卜子的发顶。
她伸出手臂,极其轻柔地环住了萝卜子纤细的肩膀,将她更小心地拢进自己怀里。
她低下头,嘴唇几乎贴到了萝卜子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无比真诚地低语:
“姐姐…”
“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萝卜子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艾尔玛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睡得更沉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静静洒在相拥而眠的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奇异却无比和谐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