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武馆那扇破旧的大门被“哐当”一声撞开,抬着担架的弟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2/s¢z/w`./c+o-m′
“快!抬到静室!轻点!他娘的给老子轻点!”
刘镇山的咆哮声在狭窄的院子里炸开,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他像一头焦躁的老狮子,紧紧跟在担架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担架上那个毫无声息、浑身浴血的身影。
静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硫磺味,那个巨大的药浴桶早已被重新注满了滚烫浑浊、颜色深褐的药汤,水汽蒸腾翻滚。
“鬼手王呢?!死哪去了?!”
刘镇山一脚踹开静室的门,对着院子里吼。
“来了来了!”一个干瘦、佝偻、穿着油腻长衫、背着一个硕大药箱的老头,气喘吁吁地被一个弟子几乎是拖着跑了进来,
正是城西有名的、专治跌打损伤和疑难骨伤的“鬼手”王。
他脸上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一双手却异常粗大,骨节嶙峋。
“老王!这小子!交给你了!”
刘镇山一把抓住鬼手王的胳膊,力道大得让老头龇牙咧嘴,
“他要是废了,老子砸了你招牌!把你那些腌臜勾当全抖搂出去!”
鬼手王缩了缩脖子,显然对刘镇山又惧又烦,但看到担架上孔羽的惨状,浑浊的老眼里也闪过一丝凝重。
他挣开刘镇山的手,快步上前,那双粗大如鹰爪的手指,极其灵巧地开始在孔羽身上摸索、按压,
尤其是在扭曲变形的右腿和血肉模糊的右拳上停留最久。
“嘶……”
鬼手王倒吸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了疙瘩,
“右腿胫骨腓骨粉碎性骨折,右拳指骨裂了三根,肋下刀伤崩裂,内腑震荡移位,失血过多……这孩子是跟凶兽干架了?”
“少废话!能不能治?!”刘镇山眼睛通红,像要吃人。′z¨h′a~o-x^s·.?n\e/t`
“能,但.....后遗症会很多”鬼手王沉思半晌,
“骨头得先正位固定,伤口得重新清创缝合,内腑得用药稳住,失血……先灌参汤吊命吧。
还有这右腿……粉碎得太厉害,就算接上,以后能不能像常人一样走路都两说,更别说练功了。”
“老子不管以后!老子要他明天能站起来!”
刘镇山低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正赛是车轮战,间隔极短,明天就是下一场!对手的情报他已经拿到,黑虎帮的弟子,可以说只要能站起来,就能赢!
“明天?!”
沉稳的鬼手王听到老教练的话吓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疯了吧?他这身子骨,能吊住命就不错了!明天站起来?除非神仙下凡!”
“老子说能,就必须能!”
刘镇山猛地从怀里掏出几个不同材质的小瓶子,一股脑塞给鬼手王,
“这是‘断续膏’、‘虎骨生髓丹’、‘九转护心散’!全用上!不够老子再去弄!
还有,用‘金针渡穴’!刺激他潜能!先把骨头给老子接上!”
鬼手王看着手里那几个价值连城的药瓶,又看看刘镇山那副豁出去的老脸,嘴角抽搐了一下
“金针渡穴?老刘头,你这是要他的命啊,强行刺激潜能接骨续筋,痛苦是常人百倍。
而且透支的是他的根基,就算挺过来,后患无穷啊....”
“根基?命都没了,还要根基做什么?!”
刘镇山一把揪住鬼手王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给老子治!按老子说的做!出了事,老子担着!”
鬼手王看着刘镇山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偏执,又瞥了一眼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无尽痛苦的孔羽,
最终重重叹了口气
“行!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这小子也是个疯子!老子今天豁出去陪你们疯一把!
都出去!留两个手脚麻利的给我打下手!准备烈酒!烧刀子!越烈越好!
还有,按住他!待会别让他疼得把舌头咬断了!”
刘镇山深深看了一眼孔羽惨白的脸,猛地一挥手,带着其他弟子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最沉稳的。?秒′章!节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他亲自守在静室门外,如同一尊沉默而焦躁的石像,
听着里面很快传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复位声、缝合皮肉的嗤嗤声,
以及孔羽即使在深度昏迷中,依旧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闷哼。
那闷哼声,像钝刀子,一下下割在刘镇山的心上。
他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