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专注地盯着前方，偶尔透过后视镜，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车厢后部。

沐曦几乎一夜未眠，二号的异变像个谜团在她心头萦绕。

此刻，她靠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夜阑不知何时给她裹上的薄毯。

“曦，饿不饿？我准备了早餐。”

二号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她端着一个小巧的托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粥品和几样精致的小菜，香气瞬间驱散了车厢内残余的冷清。

沐曦看着她，二号脸上带着晨光般柔和的微笑，眼神里是那种熟悉的、令她窒息的专注。

她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沐曦面前的折叠小桌上，又拿起一个小碗，盛了半碗粥，细心地用小勺搅了搅，似乎在试探温度。

“曦，温度应该刚好。”她说着，将勺子递到沐曦唇边。

沐曦本能地想避开，这过分体贴的举动让她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这情景，像极了她遥远记忆中，那个还是毛头小子的自己，笨拙而热切地讨好着心仪的女孩。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对方面前，说话的声音都刻意放得温柔，生怕惊扰了对方。

结果呢？

结果那个女孩头也不回地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走了，留下他像个跳梁小丑，在原地尴尬地自我感动。

沐曦想到这里，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那段记忆，是她不想再触碰的黑历史，太蠢了，蠢得她自己都想捂脸。

“我自己来。”沐曦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二号闻言，递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几不可察的失落，但很快又被那种纯粹的关切所取代。

“好。”

她顺从地放下勺子，却没有离开，依旧跪坐在沐曦身旁的地毯上，那双与沐曦一模一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沐曦吃饭是什么盛大的典礼。

沐曦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粥，味同嚼蜡。

这二号，真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打不得，骂不得，说重了，她就摆出那副受伤小狗的表情，让你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或许是想起了曾经那个卑微讨好的自己，沐曦心中那股强烈的排斥感，竟也淡了几分。

她也是这样过来的，那种小心翼翼，那种唯恐对方不满的忐忑，她太懂了。

虽然对象是个克隆体，这感觉依旧荒谬，但……罢了。

她忽然抬眼，对上二号专注的视线，鬼使神差地，唇边竟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的微笑。

她不想看到另一个小丑，即使这个小丑是自己的克隆体，也太别扭了。

二号显然没读懂那笑容里的复杂情绪，她只看到沐曦笑了。

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像被点亮的星辰，整个人的气息都仿佛鲜活了许多。

她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沐曦挪近了些，膝盖几乎碰到了沐曦的小腿。

“曦，好吃吗？”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

“嗯，还行。”沐曦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喝粥。

夜阑开着车，看似全神贯注，但车厢内的动静，她又岂会不知？

方向盘在她手中稳如磐石，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光。

吃过早餐，二号殷勤地收拾了碗筷，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柔软的毛巾，用温水浸湿拧干，递给沐曦：“曦，擦擦手。”

沐曦接过，擦了擦手和嘴角。

二号的视线黏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欣赏。

“曦，你真好看。”二号由衷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