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璃轻轻地将楚君逸那件已经有些褪色的旧朝服展开,平铺在案头。?k~s¨j/x¢s!.,c′o*m*阳光透过竹窗洒在朝服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那竹窗的影子,恰巧落在了朝服肘部的补丁上。
那补丁的颜色与朝服稍有不同,显然是后来缝补上去的。苏锦璃凑近一看,发现这补丁竟然是用一种特殊的针法——“七缠线”缝的。这种针法极为复杂,需要将丝线缠绕七圈才能完成一针,而且每一圈的缠绕角度都有严格的要求。
苏锦璃心中一动,她仔细观察着那补丁,突然发现第七缠的针脚与柳贵妃赏赐给楚君逸的锦帕边缘完全相同!不仅如此,线尾的打结手法也与张嬷嬷锦囊上的金线接头分毫不差。
苏锦璃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她连忙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那线结。随着线结的解开,里面藏着的丝线露了出来。
那丝线在烛光的映照下,泛出一层淡淡的银光。苏锦璃定睛一看,这丝线的缠丝手法竟然与楚君逸朝服上盘扣的缠丝手法完全相同!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这是去年柳贵妃生辰宴上,她亲手为楚君逸缝在朝服上的暗记。
“这线里掺了锡箔。”楚君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正用竹刀刮着药罐里的残渣,药垢的颜色与太庙灶膛的焦木完全相同。苏锦璃将丝线放在烛火边,线身立刻蜷曲,灰烬的形状竟与柳将军兵符上的鹰纹完全相同。“柳家的兵符,”她指尖捏着灰烬,“果然藏在披香殿。”
楚君逸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的猩红落在朝服的补丁上,与银线的银光交织,像幅燃烧的战图。,?优[?品?小?说×?.网3+, ?首?_*发$苏锦璃取来枇杷膏,用银勺喂到他唇边:“太医说这药得用晨露煎,我寅时去太液池打的水,池边的芦苇纤维与沈家密道的油纸完全相同。”他含着药勺笑了笑,指腹擦过她沾了药膏的唇角:“你袖口沾的芦苇絮,与柳贵妃侍女枕下的字条纤维分毫不差。”
窗外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瓦檐,叶尖的焦痕在地上拼出“北”字,与楚君逸刻在青田石上的“南”字钩圈完全对称。苏锦璃推开窗,见墙根的阴影里,放着个竹篮,篮底的竹篾编着回纹,与沈家坞老竹的虫蛀小孔排列完全相同。她用竹刀挑开竹篾,里面的油纸包浸着水,展开后是半张兵符拓片,用松烟墨混草木灰写的,墨迹遇水汽晕开,显出“北境”二字,笔迹与柳贵妃临摹的《兰亭序》完全相同。
“柳将军在北境囤了私兵,”楚君逸凑过来看,指尖点着拓片的边缘,“这磨损的形状与禁军令牌完全相同,是用真符拓的。”他忽然按住心口,脸色发白,“去年柳将军进京述职,曾向容妃借过兵符查看,当时容妃宫里的檀香混着龙涎香,与柳贵妃砚台里的墨汁气味分毫不差。”
陈昱从外面进来时,怀里的布包沾着雪沫——今日竟飘了场早雪,雪花的六角形与珍珠簪的莲花瓣纹路完全相同。“楚大人,苏姑娘,”他解开布包,里面是块冻硬的糕点,馅料里的杏仁粉与沈家青瓷瓶里的毒粉成分分毫不差,“这是从披香殿的雪堆里挖出来的,糕底的油纸掺了芦苇絮,与太液池的芦苇完全相同,里面还藏着这个。?狐¨恋.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节?”他递过根铜针,针尖的锈迹与青铜鼎足的铜符完全相同,针孔穿的红线与张嬷嬷锦囊的金线接头分毫不差。
苏锦璃将铜针放在烛火边,锈迹遇热脱落,露出里面的银丝,与楚君逸朝服盘扣的缠丝完全相同。“是柳贵妃的东西,”她指尖抚过针身的刻痕,“这纹路的深浅,与柳将军兵符上的鹰纹完全相同。”楚君逸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的猩红落在铜针上,与锈迹晕出的褐红交织,像滴在北境地图上的血。
两人赶到披香殿时,柳贵妃正在赏雪,案上的暖炉烧着银丝炭,炭灰的颜色与太庙余烬完全相同。见他们进来,她放下手里的暖炉,炉盖的铜纹与青铜鼎耳的金线嵌纹完全相同。“楚大人今日怎有空踏雪?”她语气柔婉,袖口的绣纹在雪光里晃出鹰影——与柳将军兵符上的鹰纹完全相同,绣线是“七缠线”,与沈砚猎装盘扣的第七缠完全相同。
苏锦璃盯着案上的茶盏,盏底的刻痕是用金线嵌的,与青铜鼎耳的嵌法分毫不差。“贵妃娘娘的茶,”她忽然开口,“是用北境的雪水沏的吧?水里的矿物质与柳将军兵符的铜锈成分完全相同。”柳贵妃的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却见陈昱从暖炉里掏出个纸团,展开后是幅北境布防图,用密写药水画的,遇炭火热气显形,图上的关隘标记与柳将军兵符拓片完全相同。
楚君逸靠在廊柱上,装作头晕的样子,目光扫过墙角的梅树,树干的刻痕里填着金粉,与林氏绣龙纹锦的金线颗粒分毫不差。“听闻柳将军近日递了折子,”他声音发颤,“想将北境的粮草调往关内,这时候调粮,倒与兵符的去向凑得巧。”柳贵妃忽然攥紧暖炉,指节泛白,炉盖的铜纹在她掌心压出浅痕,与楚君逸朝服肘部的补丁针脚完全相同。
苏锦璃趁机给楚君逸递了块雪团,用帕子包着,帕角的兰草绣纹与披香殿的窗帘纹样重合。他将雪团按在额角,冰凉的触感压下眩晕,忽然指着柳贵妃鬓边的金步摇:“这步摇的流苏线,是用北境的冰蚕丝做的,遇热收缩的纹路与兵符拓片的边缘完全相同。”他用竹刀挑过流苏,线身立刻蜷曲,露出里面的铜丝,与青铜鼎足里的铜符材质完全相同。
柳贵妃忽然掀翻案几,茶盏摔在地上,碎片里的茶水与苏锦璃泼的艾草水反应,显出“反”字,是用沈家特制的蓝矾水写的,遇艾草汁变靛蓝。“你们敢查披香殿?”她嘶吼着,发髻上的金簪掉在地上,簪尾的刻痕与柳将军兵符上的“柳”字完全相同,“我父兄手握北境兵权,你们动我试试!”
“可惜啊,”苏锦璃捡起金簪,“这簪子的空心杆里,藏着的兵符拓片与真符分毫不差,连磨损的缺口都一样。”她忽然提高声音,“陛下驾到!”柳贵妃猛地回头,见皇帝果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块冻硬的糕点,杏仁粉的气味在雪风里漫开,与沈家青瓷瓶里的毒粉完全相同。
楚君逸从袖中取出完整的兵符拓片,与皇帝手里的真符比对:“陛下请看,这拓片的每处磨损都与真符完全相同,包括柳将军私自在符尾刻的‘柳’字,与贵妃娘娘金簪上的刻痕分毫不差。”他忽然剧烈咳嗽,这次咳得撕心裂肺,帕子上的猩红染红了拓片,“臣在柳贵妃的妆匣里发现这个。”他递过个瓷瓶,里面的杏仁粉与沈家青瓷瓶里的完全相同,瓶底的刻痕与容妃宫里的食盒暗格完全相同。
柳贵妃瘫坐在地,看着禁军从她妆匣里搜出的北境布防图,与楚君逸展开的拓片完全相同,又看着案上的茶盏碎片,“反”字的靛蓝在雪光里泛着冷光,与林氏绣龙纹锦的金线形成刺目的对比。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柳家世代忠良,却被你们这样构陷!这兵符拓片是容妃逼我藏的,她拿我父兄的性命要挟!”
返回住处时,苏锦璃给楚君逸包扎被碎瓷片划伤的手背。银线在烛光下像条游蛇,她忽然在伤口周围绕出个回纹:“这纹路能止血,”与她给张嬷嬷缝锦囊时的手法完全相同,“就像我们把所有线头都系起来,血就不会再流了。”楚君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过来,与案头青田石印的温度渐渐融合。
“雪停了。”苏锦璃望着窗外,太液池的芦苇在月光里泛着白,与沈家密道的油纸纤维完全相同。楚君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指着天边的北斗:“那七颗星的排列,与沈家坞老竹的虫蛀小孔完全相同。”他笑了笑,“等柳家的事了了,我们就回江南,看新竹在雪后发芽。”
雪风卷着梅香漫进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苏锦璃忽然想起那枚珍珠簪,此刻正放在妆盒里,簪头的莲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光,与北境的雪光、兵符的冷光、青田石印的暖光交织,像个终于系紧的结,将所有散落的线头都收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