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送给我女儿的，”老吴不好意思笑笑，“她今天十三岁生日。”

说完，中年男人攥紧了方向盘。

一脚油门。

老桑塔纳缓缓驶出车位，离开院子，来到大路上，

这时老吴才重新打开话匣子。

“没法儿啊。”他目不斜视，开车，表情意外平静，“在其位谋其政，从我坐到这个位置那天起，我就知道，迟早要这样。”

李愚没开口，江怜倒是先跟他搭上了话：

“你是指要亲身赴险？还是连给女儿好好过个生日都不行？”

这话问得太过仓促，让她旁边的李愚都忍不住侧目。

她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

李愚没贸然开口。

老吴倒一副乐呵的样：

“都有吧。”

“那前者多一点，还是后者多一点？”

“……”

老吴没说，只专心致志开车。

夜游司以外依旧渺无人烟，大街小巷都见不着人，让江怜不由想起凌晨四点的酆城。

天都没亮，卖早点的刚从床上爬起来，在夜店鬼混的刚躺下没多久，鸡没睁眼狗都睡了，万物于此时沉眠。

偌大一个城市里，恐怕也就只有那么一小撮人还未入梦，默默把茫茫夜色烘焙成黎明前最浓郁的黑。

倘若你在此时出门，骑车或是开车，那可就有福了——

空荡荡街道仿佛只属于你一人，丝毫不必担心路口会有人或车突然窜出来。

所以老吴越开越快，硬是把一辆又老又破的桑塔纳开出了顶级跑车的气势。

像在贴地飞行，窗外街景都几乎被涂抹成了一片不甚分明的模糊光影，

一边开车，老吴一边冷不丁回答：

“都有吧。”

“那你后悔过吗？”江怜又问。

老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江怜，摇摇头：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啊，搞得我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旋即，他笑道：

“没有。”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没有？”

“都没有。”

兴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在实话实说，老吴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只手，指着窗外说：

“你们看那儿。”

江怜李愚下意识向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老吴指的是路旁的小区。

小区里没人，但却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阳台上长势极好的花草，晾晒着的花花绿绿的，大人小孩的衣服。

眯着眼欣赏了会儿这些再寻常不过的街景后，老吴的视线又转了回来。

即便路上空无一人，也没见有车，远方更有一批急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