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心中大骇,此事玄武怎么知道?还跟郑莹说了,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他暗恨自己心太软,当时看郑奇刺杀失败,不想这样的死士成了无名英雄,就把郑奇的事迹报给总部。
如今,看来总部真不当人,这是要提防他么?
给他埋了这么一个大雷,要不是郑莹心中还有报国思想,上次枪战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哼,今后得多提防总部这帮官老爷了,尤其是戴老板,真不当人!
“我知道怎么解释也是苍白无力,但为了抗日,我当时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万青眼神一凝,瞥见郑莹手中流出的鲜血,暗暗皱眉。
对付这种心怀大义之人,只能从大义入手,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我知道了!”良久,郑莹粗重喘息响起。
万青并未多言,此事要靠郑莹自己想开,不是强调客观情况能解决的。
再说,亲情面前,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人性如此,汝之奈何!
“唉,你明白就好!”
万青偷偷松开衣内紧握手枪的手,“你是玄武小组唯一知道我潜伏身份的人。你要想走,我可以让总部调你回大后方。”
“不用了,我哥因刺杀影佐祯昭而死,我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郑莹一口回绝,斩钉截铁。
“好,有志气,我保证抗战胜利那天,就是影佐祯昭的死期。”解决后患,万青起身笑道,“你没跟玄武提起我的潜伏身份吧?”
想起郑莹过往行动,他没阻止——她这种能在夏天酸臭垃圾桶里躲一天的狠人,认定一件事会不计代价完成。
“没有!”郑莹用手帕包住伤口,脸上不见丝毫痛色。
“那就好!”万青放下心来。
接下来,两人商议一番,留下紧急联系电话和暗语,出了门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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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低吼,万青的车轮碾过日租界边缘的碎石路。
他靠边急停,摇下车窗,暑气裹挟着市井的喧嚣涌进来。
街边摊贩的木笼屉揭开,白汽喷涌而出。
他递出几张军票,换来一个烫手的油纸包。
坐回驾驶座,三两口囫囵吞下几个小笼包,酱汁混着肉馅的油腻气息在密闭车厢里弥漫开。
他抹了把嘴,发动汽车,朝着田婉家中赶去。
下午1点钟,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弄堂口。
万青迅速扯掉身上的便装外套,露出里面熨帖的洋装衬衫和考究马甲,头发也重新抿得一丝不苟。
瞬间,一个温文尔雅的富商形象取代了风尘仆仆的归客。
他锁好车,步伐沉稳地走向田婉的寓所。
指节叩上门板,两声沉稳,三声急促。
咚咚,咚咚咚...
门内先是死寂,随即传来极轻微的金属滑扣声——那是保险锁链被迅速卸下的动静。
下一秒,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田婉的脸在门后一闪。
“山本先生,快请进!”历经磨炼,她己经可以做到从容不迫。
收枪,拿掉门后的安全锁链,开门,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嗯,你己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地下工作者了。”万青闪身入内,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掠过眼底。
“泰山同志,说笑了。”进了屋,田婉还是喜欢用同志的代号,在屋里不用伪装的太过,要不时间长了,会把人逼疯。
“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日本人检测到了一部美国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