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兵吧?特种部队?"我试探着问。
他停顿了一下,筷子在碗里搅动几圈,然后微微点头:"嗯,南疆某旅,退役了。"
"为什么会来广州?"我继续问。
"执行任务失败,被除役。"他目光黯淡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铜坠子。沉默片刻,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补充:"十七个兄弟,就剩我一个回来了。"
我心头一震,不知该如何接话。有些伤口,时间久了也不会愈合,只会结成永久的疤痕。
"不说这些了。"他放下筷子,从口袋掏出"红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递给我。我摇摇头,他也不勉强,自顾自点上,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沧桑。
"无非就是,有些东西没守住。"他语焉不详,"来广州是因为这里跟原来的世界最不一样,没那么多回忆。"
我没再追问。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尤其是军人。
"说说你自己吧。"他转移话题,"你的身手跟一般骗子不一样,松鹤庄是什么地方?教的什么功夫?"
我简单讲述了松鹤庄的学艺经历和南下广州的遭遇,当然隐去了铁三角和表叔的关键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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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他听完点点头,"技术是有,但经验不足。在广州这地方,光有招式没有眼力和路子,就像空有宝剑没有鞘,早晚要伤到自己。"
这比喻让我眼前一亮。确实如此,南方的规矩和北方完全不同,我的松鹤庄技术在这里无法找到施展的土壤。尤其是赌场这种藏污纳垢之处,更是龙蛇混杂,仅靠一腔热血根本行不通。
"不过,你小子有种。"他嘬了口酒,"别人都装聋作哑,就你跳出来主持公道,有胆量。莽撞是莽撞了点,但有血性,我欣赏这个。"
我低头喝汤,没有接话。
"我看你这技术,用在正道上,反而能成事。"他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不如这样,咱们合伙干一票大的。"
"什么大的?"
"放心,不违法。"他神秘一笑,"我有个朋友,在珠江边开了家高档会所,最近被人盯上了,每晚固定损失不小。他怀疑有人出千,但抓不着把柄。"
"所以?"
"我手上有几个熟客的名单,疑似老千。但专业对专业,我看不出他们的手法。"他双眼发亮,"你小子眼力好,一眼就看穿那胖子的手法。能不能帮我查查这几个人?抓住证据,我朋友重金感谢。"
"就这样?"我有些狐疑。
"就这样。"他认真地点头,"你负责技术,我负责安全和后勤。比你一个人瞎闯江湖强多了。"
我思索片刻。默哥为人仗义,身手不凡,在广州又有人脉。若能借他之力,说不定能打开局面。而且这差事听起来不算太危险,正好能施展所学。
"行,我试试。"
他伸出右手。我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只剩下一小截,看起来像是被子弹打断的。握手时,他的力道很轻,但手掌厚茧传递着一种特殊的安全感。
"一言为定。"他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从今天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凌晨四点,东方泛起鱼肚白。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在永泰的烟火气中达成协议。一个是特种兵出身的神秘男子,一个是北方来的年轻赌徒。这夜的偶然相遇,也许就是命运的开始。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这个简单的协议会引出多少波澜。当然,那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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