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秦意浓又走到墨痕身边,他一直靠着柱子闭目,露在面具外的脸倦恹惨白。′s~o,u¢s,o.u_x*s\w*.?c?o.m!
可秦意浓靠近的一瞬间,他就如同受惊的猛兽一样睁开了眼眸,牢牢的盯紧她。而后,缓声道:“夫人不必管我。”秦意浓才不理会他,她眼尖的看见他腕间囫囵血迹,秦意浓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墨痕脸色一变就想抽离,秦意浓却厉喝一声:“不准动!”不知是不是她的嗓音太严厉,堂堂黑甲军头领竟真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屏住了呼吸。秦夫人竟然一点点解开了他的护腕,露出他腕间被砍断的筋脉,怪不得他只有单手能动,怪不得他一只手始终无力的垂着。秦意浓二话不说就对赶来的澹台先生道:“先生,您可带了银针?”澹台先生自然是带了一副,他可舍不得送给凉州的杏林,夫人扎针的方法他都记录在册等着带回幽州去呢。闻言,他将夫人先前另一幅赠予他的金针拿了出来。秦意浓接过来后又回到墨痕身边蹲下,她神情认真的端详伤口,片刻后,捻出一根银针,找准位置直直扎下,直到银针穿透墨痕的手腕。西饶看的浑身发麻,那么细的银针竟然穿透了手腕,甚至还在微微晃动。秦意浓扎好针后,便对墨痕嘱咐医嘱:“这只手不可乱动,稍后我去给你磨制接续筋脉的药,不想废了这只手,就老实听我的话。′w^a~n!g`l′i\s.o′n¢g\.+c·o^m·”墨痕无言。“说话!”秦意浓眸光厉了几分,她在临床干过两年,气势不是盖的。墨痕:……“听见了。”秦意浓这才满意的起身,她起身后便朝外走,门外已经支起了小锅,正在熬煮各种她配出来的方子。没有特效药,没有抗生素,没有消炎针,秦意浓只能利用手上现成的,凑出最好的方子来治疗他们。女儿,荞儿,加上那三人的药,整整五个小锅,都在沸腾熬煮着,秦意浓不放心别人,皆亲自盯着火候。她忙碌的身影便落在陆淮川的眼底。澹台先生便发现他们一向心狠手辣的主公,似乎正用着无尽温柔的目光一直凝视着秦夫人。澹台先生看看破庙里几个凶名在外的悍将正被秦夫人按头养伤,听话的不得了的样子,不由缓缓一笑。他竟觉得这样,很好很好。以往幽州军受伤的将士不知凡几,都是随便找个角落坐下来自已草草上药包扎,哪怕遇上凶险的高烧,也不过是赌命大不大。眼下这些人,谁不是数次从鬼门关里闯出来的。可今天,他们得到了最好的照料,和医者最善的慈心。这是认识秦夫人以来,她第一次,真正关怀幽州军。“澹台先生,”陆淮川忽而笑道,“你说,我何其幸运,捡到了秦夫人这样的宝贝?”他发自肺腑的感谢赵珩眼瞎,错把明珠落人间,便宜了他这个粗莽野夫。-4·0¨0!t+x_t?.*c~o¢m,陆淮川心情愉悦,甚至比打了一场胜仗,得了一座城来的还要畅快!不,给他十座城,他亦不换。直到夜深,秦意浓几乎都没闲下来过,五个病患,都需要她亲自照料。陆淮川几次想要伸手帮夫人,都被她拒绝,她嘴上没说,眼神很明显,嫌弃他粗手粗脚。再说了,西饶他们也不敢让主公亲自给他们上药啊!怕不是得给当场治死。他无数次看见秦夫人额头泌满薄汗,晶莹汗珠从小巧秀气的鼻头滑落。到夜深,秦夫人步伐几乎虚浮无力,陆淮川拧眉,看着又守到贡台前的秦夫人。这样下去,那几个人一点事没有,他的秦夫人要累没了。在半个时辰后见她还没有休息的迹象,陆淮川黑了脸,干脆大步掀开帘子走进去。 “夫人?”“有事?”她头也不回,专心的看着自已心心念念的女儿。中午囡囡醒过来一次,喝了粥和药又被她哄睡了。陆淮川强忍着道:“夫人去休息,令爱我照看着。”“不用,我不累。”不累?近乎十几个时辰都没有阖过眼,秦夫人脸上都没血色了。陆淮川见说不通,干脆利落的抬手,劈晕了秦夫人。秦意浓缓缓向后倒去,落入一个结实的臂膀里。陆淮川把人打横抱起,朝贡台另一边他提前铺好的地方大步走去,原本是想把秦夫人放下来睡。可陆淮川转而一想就算铺了稻草也不够柔软,秦夫人皮肤细.嫩,若是划破了就不好了,思及那什么破伤风,陆淮川干脆大刀阔斧坐下,让秦夫人靠在他的怀里入睡。男人高大,怀里女人便被衬得越发娇小,火堆已灭,只剩下月辉从屋顶缝隙散入破庙,温柔的落在夫人身上。庙里不时传来西饶浓重的呼吸声,隔着帘子,陆淮川温柔沉眸看秦夫人安静的睡容。虽然是他强制的,可怀里的人睡得那么乖,那样安心,这种满足感盈满肺腑,陆淮川忍不住伸手触碰夫人娇.嫩的脸颊。他手生的糙,不敢使劲,但只是轻轻摸了几下,夫人的脸颊便见红晕。他深吸一口气,压制腹中躁郁,指腹却难耐的落在了夫人唇上。微微探入,通身麻酥酥的,陆淮川黑眸一暗,暗潮汹涌。好半天,他才隐忍克制住,无奈的叹息一声。要老命。他要是再年轻些遇到秦夫人多好,这样赵珣那狗焉有机会?陆淮川忍不住想到自已十六岁那年奉命初入长安,取代老幽州牧成了幽州州牧,那时他年少轻狂,想的全是夺权夺位,野心勃勃,对儿女情长极为不屑。现在想想,那时夫人约莫也就十岁?若那时他七战鲜卑,将鲜卑打回老窝的战功除了幽州州牧一位,跟秦和帝多要一桩婚约也不费事。那后来还能有赵珣什么事?夫人早就该是他的了。可惜没有如果,他为没有早早遇见秦夫人,而心中遗憾,但更多的是信誓旦旦。没能拥有秦夫人的前半生,他要拥有秦夫人的后半生。书上那些以往他觉得黏牙的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白头到老,他也想尝一尝个中滋味。与夫人。陆淮川总算缓缓阖眸睡去。清晨天际放亮,澹台先生轻声走进来道:“主公……”陆淮川早已清醒晨练完,正看着手中关于杜陵长安的密报,澹台先生一出声,帘子后面传来些许动静。他抬抬手,示意轻点声,旋即起身掀帘,走到秦夫人身边,温柔道:“夫人可是醒了?”秦意浓慢慢坐起身,先是茫然后是不敢置信,她一下红了眼圈,死死瞪着陆淮川。他打晕她。他居然敢打晕她!越是晚上,囡囡越是随时都有可能反复高烧,他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缓缓攥紧掌心,在陆淮川屈身靠近的那一瞬间,秦意浓一脚踩在他腿上,右手使力,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似是嫌一巴掌不够,她眼睛带泪,又气又怒,又是接连两巴掌甩了过去。陆淮川被打偏了脸,慢慢回眸。明明是她打的他,她却泪意盈盈,红着眼咬着唇委屈的看他。帘外,听见接连响脆的巴掌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