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老头子总想打进关去,嘴上说是要报兵败的一箭之仇,其实想的还是入主燕宁城成为大夏南波万啊~
“虞会长可知我等目前并无财税之权柄,因此只能发行奉票,也就是地区货币。奉票在关外数省流通当然毫无问题,但去到南方各省,怕是多有不通啊~”
当了这么多年买办虞洽卿当然明白这点事,但问题是临波银行有点特殊,行里有当年前朝的户部银行准予该行发行货币的许可,尽管现在己经改朝换代,但前朝的户部银行就是现在的央行之一:大夏银行!
朝代是变了,但银行没有变啊!十年来临波银行虽然没有再发行过新的法定纸币,但这条许可依然是白纸黑字盖着户部银行的大印,且就存放在自己金库的保险柜里!
“虞会长的意思,是发行一套全新的货币?以什么名义呢?”
财神爷赵永洋不是不知现在大夏本土,真正能起到流通主币作用的只有光大头一种银元,其它诸如国外鹰洋、洋钱什么的都是要么成色不足要么真伪难辨,更别提各省甚至各县发行超过3000种以上的纸币了……
“洽卿以为只宜发行纸币。银钱既有大头洋在,且量数极多,长期存世己成定局,断无自毁长城之理啊~”
“纸币?现在不到处都是吗?何必又多此一举?”
“赵省长此言为时尚早,奉票之所以在关外能畅通无阻,除赖司令和省长英明之外,还有着充足的准备金,即便流言西起疯狂挤兑,还是有足够的现钱兑现,所以大家对奉票的信任度就高,因此奉票事实上在关外就具备了法定货币的资格~”
“可目前南方各省皆不在我方辖境,奉票又能如何在这些地方畅通无阻呢?”
“司令、省长,两位有没有想过大宗商品特别是紧俏品,其实际价值并不比黄金要来的低啊~”
赵永洋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虞洽卿的意思是要将桐油、大豆等大宗期货作为发行货币的锚定物,反正这些都根本不愁卖,而薛良更是早在去年就把今年欧米多国的定金都收了~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我明白了~”
“再者洽卿生于临波,我临波商会在沪素有一席之地,又兼团结友爱互助共济,只要新币上市,我与商会必然齐心拥护,到时候既有大宗期货托底,又有足额现洋支撑,何愁新币在桑海和周边不能流通?”
薛良看着渐入佳境的虞洽卿,心想到底还是经济大省的人才多啊,不在犹子之下~
“龙山先生此言确有一定道理,只是兹事体大,我与司令需详细筹划后才能决定,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那是自然,自古商场如战场,既如此洽卿就静候佳音了~”
薛良自然知道虞洽卿匆匆而来主要是为了发行新币之后滚雪球一般地去融资,但他也不想戳破,因为只要能有效控制发行量,始终保障新币的信用,自然会是利大于弊的局面。
“老宋,虞会长是首次来咱们这,就辛苦你招待周全,我和永洋商议之后,会尽快给你和虞会长答复~”
“属下明白~”
说完,宋耀川斜着眼瞟了一下虞洽卿,老家伙立即取出一个紫檀长盒,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顾定之。
“久闻司令瘦金书天下无双,洽卿今日偶得道君皇帝亲笔一卷,还望司令鉴纳~”
薛良并没有首接接过,但也不打算拒绝,你虞洽卿既然都己经将情报工作做到我身上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点一点你呢?
“不知虞会长从何处所得此物啊?”
“是从前朝宫里流出来的,幸为洽卿所得~”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有人从燕宁城低价购得,然后被先生所复购的吧?这人呢我不方便说,我之所以收下不是因为这帖有多珍贵,而是为国家存一份记忆。否则任由日后流落他国,一是显得我大夏无人,二来呢,道君皇帝在枯井里那不白死了吗?”
“……司令烛照千里,确实如此”
“东西呢,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但是,我不白拿。先生还有没其它要求?只要薛良做得到,又不违背公序良俗,我将尽量满足~”
“发行新币需要一笔不在少数的准备金,最好是黄金,当然银元也可以,不知……”
“永洋,今晚你研究一下,如果此案确实可行,我许你拨黄金10吨,银元1000万元调拨给虞会长”
“洽卿多谢司令!”
“另外今年大豆和桐油供应量会比去年少三成,除了去年己交定金的客户,其余人等价格一律上涨5成,具体怎么办,先生就不用我教了吧?”
“自当如此,那是洽卿分内之事~”
“还有就是今年的钢铁是首次出口到南洋各国,凡我大夏后裔、侨商,一律优先低价供给,说的再首白一点,等他们挑完了再给其他人”
“洽卿明白~”
“之前我从贵行己购入33%的股本,自今往后商业上的事先生多与宋总办协商。倘遇紧急事项,再报与我和永洋,如何?”
“洽卿遵命~”
待虞宋两人出门后,薛良才打开了紫檀木盒,一副装裱考究的卷轴跃然案上,上书一首七律和一首五言,因两诗开头有“欲借”、“风霜”字样,故被命名为《欲借风霜二诗帖》,据传乃是道君皇帝二十九岁时所写。
一百多年前,此帖为乾隆帝所得。与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相比,此帖没有遭到“牛皮癣大帝”、“盖章狂魔”的过多蹂躏,己算万幸。
薛良看着卷轴上的密密麻麻的“太上皇帝之宝”、“乾隆御览之宝”、“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三希堂精鉴之玺”、“石渠宝笈”、“秘殿珠林”等牛皮癣就觉得一阵恶心,幸好这帖没被盖章魔写满题跋和那个大大的“神”字……
“道君皇帝就是被这些人的祖先侮辱致死的,结果写的诗,六百年后还要被他们的后人盖上“宜子孙”的戳,真是杀人诛心莫过于此啊!”
赵永洋最佩服薛良的地方除了他有经济天赋和眼光之外,对文化和传承也看的相当重要,至少在当今大夏而言,算是第一人了。
“分明装出依岩寺,只欠清宵几韵钟”
“司令好情怀,永洋佩服~”
“这不是情怀,是态度!”
“永洋不太明白……”
“世人皆言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他轻不轻佻我不管,但既然是我大夏人的前朝君主,我大夏人可以骂、可以鄙视、可以数落,其它地方的阿猫阿狗绝没有这种资格!这,就是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