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给人这样的感觉，是他己经将脚下的步伐融入日常的行走坐卧之间，黄泥步到了极深的水平。

上清寺原本是山城一座恢弘的寺庙群，但几经战火摧残，如今只有些许残垣断壁遗留，这里成了市区的交通枢纽。

原址的位置现在被改造成上清寺路，章飞到了大转盘这里，扭头进了上清寺汤池。也就是俗称的澡堂子。

自1937年抗战爆发以后，山城被日军长期轰炸，对如今的山城市区普通民众来说，去澡堂子洗澡算的上是奢侈。

而上清寺汤池，便是为数不多向百姓开放的澡堂子。

章飞脱掉衣服，来到浴池边上，将身体埋进冒着热气的水里，炙热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皮肤，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等他再次将脑袋从水里伸出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怎么选在这里见面？”老孙疑惑问道。

章飞咧嘴一笑：“这不是挺好的嘛！大晚上的，人也不多，大家坦诚相见，不怕有歹人出没！”

老孙瞪了他一眼，像是有些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小子，就会整花样，要真有人怀疑咱们，这地方跑都没法跑，只能等着被抓！”

这个点，浴池里几乎没什么人，偶尔在西周出现的，也是负责打扫卫生，准备打烊的伙计，老孙说话也少了顾忌。

其实他心里挺佩服章飞这个年轻人的，短短数月，便在山城搅起偌大的风雨，估计现在日本人绞尽脑汁都想知道他的底细。

“我可能要被外放了，这件事你必须马上汇报给上面，具体......”说起正事，章飞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申听蝉的分析，全都一字不落的说给老孙。

老孙听的很认真，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愕，好家伙，自己还是低估了小家伙搞事的能力。

这才几天不见，他又搞出这么大动静，还遭到了各方势力的忌惮。

出于组织纪律，他和章飞彼此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甚至章飞都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军统中具体担任的职务。

这和信任无关，而是为了保证彼此的安全，老孙能从他这里知道的，也就是个事情的大概。

比如章飞又破获了一个日谍组织，比如章飞是军统某位大人物看重的学生，还是戴春风欣赏的后起之秀，但也仅限于此。

更多的，章飞不会说，他也不会问。这是纪律。

在通讯联络和资讯不发达的年代，这己经足以保证双方有一人出事后的安全。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章飞一样有上帝视角，知道历史的梗概，像老孙终其一生，也无法获悉军统内部的具体运作细节。

“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回津门还是去沪市？”老孙沉吟良久，还是询问起章飞自己的想法。

章飞也没有掩饰，对自己同志，该坦诚的必须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