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衙门,林石唉声叹气地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朝自已的小院走去。+x-k,a¢n+s¢h-u+j_u?n+.~c\o¢m^
“把此事的幕后黑手捉出来……”明明自已进京还没一个时辰,没头没尾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实在是让他有些无奈。不过没办法,张旭说的属实是句句在理,自已去拜山头,还要求人家办事,手上不带个像样的礼物实在是说不过去。若是自已浑身上下只带着这三斤重的脸皮过去,人家不让丫鬟拿着扫帚给自已打出来才怪。“都过来都过来。”来到自已的签押房,林石拍着手掌开始召集自已的小弟们开会。“来了来了。”“老大,咋了?”院中的捕头捕快们纷纷涌进了林石的房间。他们对这一套很熟悉,每次老大有任务的时候都是这样,先愁眉苦脸地走进院子,再把他们都叫过来,把任务分派下去。“来活了,你们换上自已的衣服去京城各个酒楼勾栏踩点,你们不是都有自已的线人吗,给我查,查陆会元与吴侍郎最近的消息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些铺天盖地的消息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幕后之人肯定也在各处布置了人手负责散布谣言,给我顺藤摸瓜地往上查,一有消息立刻回来汇报。”“是。”“明白。”签押房内,众捕头纷纷拱手听令。看着小弟们一个个走出房间,林石才长长叹了口气。“反正是为总督大人办事,我这也不算公器私用吧。”……蜀王府。陆瑜黑着脸坐在李泽岳的大书房中,手里的古籍也读不下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茶杯,张嘴轻抿了一口。¨b/x/k\a~n.s`h*u_.¨c.o\m.自从张榜那日从吴夫之府上回来,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出门了。他姨夫勇毅伯邓勇昨日来看了他一趟,说外面关于他的骂声很大,这两日老老实实躲在王府里避避风头,等到在殿试上拿到名次,外面的风波自会停息。“可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呢?”陆瑜皱着眉头,手指在桌面上敲着。他和吴夫之的关系虽说瞒不住,但若不是有人刻意宣扬,外面绝对不会闹成这个样子。“很多人都有可能啊……”此次春闱不乏世家子弟,他们在京城都是有力量的,也许一开始只有其中一个向外放出了消息,其他人听说之后,又顺手添上一把火,这才有了如此局面。“抹黑我与吴夫之,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或者说,谁得到的好处最大呢?”陆瑜轻轻拉下眼帘。“事情闹大之后,会有两种可能。第一,陛下夺了我的会元之位,取消此次春闱成绩,同时以舞弊春闱之名将叔父革职入狱。当然,在叔父当日主动进宫解释后,这个选项已经不成立了。但其他人不知道啊,幕后之人可能还在等待着事情继续发酵,或许还有后手,在事情愈演愈烈,民众怨愤到达最高峰的时候拿出来。那他们想针对的到底是谁呢?针对的是我?还是针对的叔父?针对我的情况下,我被取消考试资格,第二名的高类和第三名的郑河都会顺位往上补一个名次,这就是他们的目的?针对叔父……也没听说这老头有政敌啊。!j+j·w\x¨c¨.,i¨n^f-o.事情闹大后的第二种可能,也就是现在的情况。陛下不管不顾,任由事情发酵,让我顺利参加殿试。他们既然布下这个局,必然会有他们的目的,显然不可能随手而下。如果我顺利进入殿试,取得了好名次,那他们岂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还平白为我扬了一次名声?那么,他们如果真的有想要通过此次事件要达到的目的,肯定还会有后手,可能就会在殿试当堂爆发。直接在御前爆发?”陆瑜赫然睁开双眼,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我配吗?”他连忙回头重新仔细捋了一遍思路,越想越是心惊。要知道,在御前出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动不动就是要人命的,陛下既然在殿试前没管此事,就是表明了态度,说明他信任吴夫之与陆瑜,你若真在御前闹出什么幺蛾子,可就是打陛下的脸了。除非你有不计代价的决心和一定要达成的目的。“那问题又说回来了,我配吗?就这么一个会元之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陆瑜赫然起身,焦躁地在安静的书房里走来走去,思考着一切可能性。“如果此事不是针对我和叔父,又是在针对谁呢?”“针对的是……我身后的……殿下?”陆瑜停住脚步,思考了一阵,又摇了摇头,继续开始踱步。“他们能针对殿下什么?就算最差的结果,我被取消一切成绩,也牵连不着他分毫啊。怎么,举报二殿下给我写诗?且不说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单说这件事儿,朝野上下谁有这个胆子?”陆瑜被自已忽如其来的想法蠢笑了,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皱着眉头开始思考。……时间又过去了一日。城内关于春闱主考官徇私舞弊的传闻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在坊间都已然有了真小人陆瑜的称呼。傍晚,万香茶楼。北蛮使团的车夫白沙站在三楼的雅间内,从窗户俯视着依旧在成群结队游行的书生们,不由摇了摇头。“宁国的读书人,也不怎么聪明啊。”自那日湖底玉石被人截胡后,使团内真正的主心骨木章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白沙估计自已如果不是国师府出来的人,负责在出使期间专门为木章做事,自已早就含泪九泉之下了。这不,前几日听说有使团又有新任务要办,白沙便怀着戴罪立功的心思,直接将这个活要了回来,想挽回自已在国师小弟子木章心里的形象。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雇佣人手,偷偷在各酒肆茶楼宣传那位新晋会元陆瑜的消息。其实连他自已都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木章让自已散布此事有什么用途,这些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把任务做好比什么都强。就在刚刚,他给线人结算了最后一笔工钱,给这四天以来的任务画上了一笔圆满的句号。看着这满城的风雨,白沙心里很有成就感。“小小乾安城,只需我略施小计,便可玩弄于股掌之间。”“呵呵。”安静的房间内,白沙的身后,不知何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轻笑。“?”“噌——”白沙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带着一抹寒芒,直取他所预判的身后那人的咽喉位置。想要一招间便取敌人性命。“铿。”利器入肉声并未出现,反而在白沙转过身的一瞬间,在他自已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长刀便被一股巨力挑飞了出去,直挺挺地插到了一旁的木架上。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已在一瞬间被震裂的虎口,木然地抬头向对面这人看去。他,一个生于北蛮长于北蛮的汉子,在对面这尊壮汉面前,就像一个小鸡崽子一般。“呵呵。”那壮汉又轻笑了一声,面容……憨厚无比。当然,是在他把手里的两把宣花斧放下的情况下。白沙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身后的窗棂。如果打的话,他是丝毫没有胜算的,那两把宣花斧加起来估计都比自已重了,更别说自已现在手上连武器都没有。“跑。”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全身功力瞬间运起,体内真气流转到了极致,他猛的转身,右脚一踩地面,身体便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窜……没窜出去。他感觉自已的身体被提了起来,有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自已脖领子,双脚离地,怎么也动不了。“呵呵。”这是白沙听到的第三声轻笑。然后那只大手瞬间摸上了自已下巴,一股剧痛袭来,他失去的下巴的知觉。又然后,那只大手在自已木然的嘴上掐了一下,嘴里含着的三颗毒牙也颗颗掉落。“砰。”他感觉自已的后颈遭受了重击。“完了。”这是白沙陷入昏迷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