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参加这类交流会的匠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固定模式,选定主题,迅速落笔。`s·h`u*w-u-k+a*n¢.`c?o?m!
李长青却低头看着纸,迟迟未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白纸还是未被着墨。
他突然在摄像机路过他的时候抬头看向镜头。
目光是专注的,像是真的能瞧见什么。
也是真挚的,真挚得有些烫人了,整张被屏幕放大的脸上,再苛求的都无法从这里找到半分虚假。
就这个瞬间,竹听眠觉得自己正在同他对视,好像自己在他桌子面前,只消抬手,就可以拿起笔画出第一道痕迹。
镜头不过停留了几秒,却让她出神。
等再次看到李长青时,他已经开始绘画。
竹听眠没有看过这样状态下的李长青,再也瞧不着疲于生活的隐忍模样,而是坐在台上,握着笔,放出梦想高高飞远,让它带着自己走起来,又跑起来。
心无旁骛,眼神聚焦,扎扎实实地落下每一笔。¨x~x,s/w!k_.¨c¨o·m!
称作虔诚都不为过。
真好啊,竹听眠想,也为此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直到镜头往下一俯,完整地拍下李长青的画。
竹听眠笑不出来了。
李长青画了一只手,右手,* 纱布一圈圈地变松,呈现出逐渐下坠的感觉。手心向上,五指虚虚拢着,从纱布的缝隙中,那条从未示人的伤疤被别的东西取代。
层瓣垒叠的芍药花生长出来,一簇又一篷地,热烈地,从纱布里挣扎出来。
再难看到疼痛存在的痕迹。
竹听眠看得太清楚,以至于无法阻碍拼命地把血液泵向脑袋,心跳忽而拥有了明确的意义。
居然澎湃起来。
好一会,竹听眠才察觉自己眼眶发热。
孟春恩一路连跑带跳地冲到她面前,小声又激动地说:“这个段位太高了吧,怎么又纯又会啊?哎,建议严查啊,这状态不像没谈过。\t*i^a\n*l,a,i.s,k/.?c.o?m¢”
竹听眠摆摆手让他先走,继续注视屏幕,发现李长青在画里那只手心处留出一条长方形的空白,所有的线条都绕开了那片空白。
孟春恩倒也再多讲,凑她面前仔细看看,临走前塞了包纸巾给她。
比赛铃声响起之后,工作人员带走所有作品去参加评分,最后由主持人宣布结果,并且展示作品。
何盛年果然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