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爹知道了,不多问了。”叶国强压下念头担忧,语气温和嘱咐:“部队里,照顾好承安,也顾好身子,别太累,凡事多留心眼,听见没?”
“嗯!女儿都记下了,爹您放心!”父女絮叨家常,问收成、太奶奶身子。叶笑笑仔细听应,享受这份家的暖和,吹散压抑阴霾。
话筒隐约传来张富贵小声催促,说公社来人了,像有急事。叶国强舍不得,但还是准备挂电话:“笑笑啊,爹这边…有点事儿,得先挂了。得空了,再给爹打回来,多说说承安的事。”
“好的,爹,您先忙正事,过两天再打。”叶笑笑应着,心里不舍。
电话挂了。
叶笑笑抱着小承安,孩子不哭了,咧着没牙的小嘴笑。她走到窗边,看院外被朝阳染金的天空,心里豁然清爽。能跟家里通上话,知他们都好,是眼下最大安慰。
她低头亲小承安额头,柔声哄:“承安,听见爷爷声儿没?爷爷可想咱了。等姑姑把这些破事儿拾掇干净,带你回家看爷爷,看太奶奶,好不好?”
小承安咿咿呀呀挥着肉乎乎的小拳头,黑葡萄眼珠骨碌转,亮闪闪的。
跟老爹通了电话,压在叶笑笑胸口那块石头彻底搬开了。这些天神经绷着,装模作样,累垮了。这会儿,一股松快劲儿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紧跟着,心里像长了草,痒痒的,憋着劲儿,非得闹点动静!
那是大难不死后的庆幸,对往后日子的盼头,更是憋屈久了想撒欢儿的野性!
她抱着小承安在屋里转圈,越转越快,心里那股劲儿越烧越旺。一个大胆念头火星子似的爆开。
“承安乖,姑姑带你出去放放风,顺道儿……干件大事,好不好?”她贴着孩子脸颊,声音发飘,带着兴奋和一点坏意。
她吸了口气,抱着小承安出门。
门口,警卫员笔挺站着。
“同志您好。”叶笑笑笑着,客气又热络。
警卫员纹丝不动:“叶同志好。”
“那啥,”叶笑笑清清嗓子,带点小心:“想……借个东西,不晓得行不行?”
警卫员眉毛微挑。叶同志主动借东西,头一遭。
“叶同志请讲。”
“请问,这儿有那种……能把声儿放得老大老大,喊话用的铁皮喇叭不?”叶笑笑比划喇叭形状,眼睛发光:“手提的,或搁地上用电的都成!想……使使。”
警卫员听完,脸上困惑藏不住。他看叶笑笑,看她怀里吐口水泡泡的奶娃子。这位叶同志冷不丁要干啥?借喇叭?军区大院里?想弄啥幺蛾子?
“喇叭?”警卫员重复,声调困惑。
“对对对!喇叭!”叶笑笑点头,像喇叭是稀罕宝贝:“有点事儿,得……声儿大才好办。”她没细说,兴奋劲儿谁都看得出。
警卫员没明白葫芦里卖啥药,但职责在,回道:“叶同志,这要求,我做不了主,得上报。”
“没问题,应该的,麻烦您了,赶紧去请示!”叶笑笑痛快应下,催促。
警卫员对叶笑笑点头,转身,迈着标准正步,快步出了小院门口。
叶笑笑抱着小承安,看警卫员背影,嘴角勾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