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审讯室,光线昏暗,空气滞重。ˉ看~*书ee:君2? (;免>{费\$/阅×读t`烟草与陈旧气息混杂。
一张桌,两把椅。
刘振声端坐桌后,指节轻叩桌面,目光如隼,盯着对面那个搓着手,额角冒汗的供销社主任。
“刘大柱同志。”刘振声的嗓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刘大柱心上,“陈正盛,你女婿,认得?”
刘大柱猛地抬头,嗓子发紧:“认,认得,我女婿。”
“他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叩击桌面的手指停了,空气似乎也凝固了。
刘大柱半个身子弹起来,又重重坐回去。“啥?他啥身份?供销社副主任嘛!”
刘振声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那目光让刘大柱浑身不自在,声音都走了调:“刘科长,你,你这是啥意思?正盛他,他不是请假回老家了?”
“回老家?”刘振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没有老家。他是潜伏特务,代号‘村木’。现在,畏罪潜逃。”
“特务?!”刘大柱像被雷劈了,失声尖叫,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半天合不拢,“不可能!特务?正盛?他,他咋可能是特务?!”
“不可能?”刘振声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让刘大柱呼吸都困难起来,“事实摆在眼前。你是他岳父,天天见面。你会对他一无所知?没半点异常?”
“没有!真没有!”刘大柱双手乱摇,汗珠子顺着额角滚下来,“刘科长,我拿我这条老命担保,我真不知道!特务?就他那熊样,还能是特务?”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话匣子猛地打开,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嫌弃。
“刘科长,不瞒你说,我打心眼儿里就瞧不上他!又穷又矬,胖乎乎的没精神!当初要不是我家那死丫头铁了心非要嫁他,我能点头?”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俺那闺女,中了邪了!说他人老实,会过日子,对我闺女百依百顺。^x^i!n·2+b_o!o,k\.*c*o/m_屁!就是个没出息的货!死活非他不嫁,气得我好几天吃不下饭!”
刘振声手指再次有节奏地叩击桌面,观察着他的每个表情。这愤怒和嫌弃,不像装的。
“后来实在拗不过,他嘴巴又甜,把我老伴儿哄得高高兴兴,这才勉强应了。”刘大柱长叹一声,摇头。
“亲事一办完,我就让他俩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这些年,除了供销社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逢年过节过来吃顿饭。平时,没啥来往。”
刘振声突然打断他:“逢年过节,他一个‘穷矬胖’的女婿,能拿出什么孝敬你这主任岳父?还是说,他手头并不紧巴?孝敬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让你现在觉得不对劲?”
刘大柱像是被踩了尾巴,脸瞬间涨红。
“刘科长,别提了!孝敬?他那点死工资,能有啥好东西?上门嘴巴甜,哄我老伴儿乐。东西?自家做的点心,乡下捎的山货,不值钱!多数时候,就是两手空空来蹭饭!他要有那本事,我当初能不同意?”
他怨气冲天。
“要说特别,就是特别寒酸!特别拿不出手!每次看着他那窝囊样,我都替我闺女臊得慌!他还跟我哭穷,借钱周转呢!这种人,能有什么特别的?我要是早知道他……”
他猛地抬头,眼神恳切。
“刘科长,你可得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知道他是特务,能留他在供销社?能让他当我女婿?我就是个老实主任,管供销社鸡毛蒜皮的事,特务?听都没听过!”
刘振声不置可否,身体后靠,手指在桌面画圈。
刘大柱的反应,除了惊慌,更多是积压的嫌弃。翁婿关系疏远,甚至隔阂。
但一个深潜的特务,会只为掩护身份娶主任的女儿?刘大柱真不知情,还是藏了什么?或者,被利用了?
“你女儿,陈正盛的妻子,她知道吗?”刘振声抛出下一个问题。
刘大柱一愣,脸上瞬间闪过痛苦和愤怒。×.三/#叶÷屋~#* |.=最¨?新_章<节1??更?@/新?,e快=
“她?那不听话的死丫头!竟然,竟然也跟着陈正盛那王八羔子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刘科长,她是不是猪油蒙了心?她要知道陈正盛是特务,敢跟着跑?肯定是那挨千刀的陈正盛花言巧语骗了她!我那可怜的闺女啊!落到歹人手里……她一个妇道人家可咋办啊!”
他声音带了哭腔,身体也抖了起来。
“仔细想想,这几年,陈正盛问过你供销社以外的事吗?比如,部队的情况?其他单位的事?”刘振声追问。
刘大柱努力回忆,眉头紧锁。
“部队?没有,真没有。他就问问供销社进货、销售,偶尔抱怨工作不顺。别的,没问过。他知道我胆小,不爱打听乱七八糟的。”
“他有没有突然阔绰过?或者,接触过些你不知道的、形迹可疑的人?”
“没有没有,他手头一首紧巴,还跟我借过钱。”刘大柱连连摇头,“至于他接触啥人,我就更不清楚了。下了班就回家,不怎么应酬。”
刘振声审视着刘大柱。他口中那个其貌不扬、甚至窝囊的陈正盛,与画像上眼神阴鸷的男人判若两人。
这副窝囊外表,正是陈正盛最厉害的武器。
但这不能完全排除刘大柱隐瞒,或被深度利用的可能。
“刘大柱同志,你说的这些,我们会逐一核实。”刘振声语气稍缓,依旧严肃,“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必须配合调查。事情查清前,你暂时不能离开,也不能和任何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