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虽因燕娑有孕而仓促筹备,但江寻却花了十足的心思。′s~o,u¢s,o.u_x*s\w*.?c?o.m!
北境各家将军府的请柬早早送了出去,烫金的红纸上印着靖安侯府的徽记,墨迹未干时就被快马送往各处。而最令人咋舌的,是这场迎亲队伍的排场——太子与晋王亲自迎亲。单就这一点,便让这场婚礼的分量拔高到了令人仰望的地步。更遑论送亲的队伍——太子妃与晋王妃亲自护送新娘子出门。这般阵仗,莫说在北境,便是放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体面。当初商议时,江寻听到这个安排,险些红了眼眶。他握着萧珩和萧景的手,声音微哑:"兄弟这辈子值了。"萧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萧珩则淡淡补了一句:"以后做事卖力些就行。"江寻:"……"感动瞬间减半。府邸门前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迎亲的队伍自街角缓缓而来,为首的江寻一身大红喜袍,金线绣制的麒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他身侧,太子萧景与晋王萧珩各骑一匹骏马,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峻如霜,却都穿着正式的礼服,以示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天爷!那是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人群中有人惊呼。"靖安侯世子好大的面子!"百姓们议论纷纷,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新娘的花轿后,太子妃楚明澜与晋王妃沈知楠共乘一辆华盖马车,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温婉端庄。"这新娘子什么来头?竟能让太子与王妃亲自送嫁?""听说是世子在军中认识的姑娘,具体什么身份倒不清楚……"花轿内,燕娑微微攥紧衣袖,心跳如擂鼓。红盖头下,她虽看不见外面的盛况,却能听到百姓的惊叹声,感受到这场婚礼的隆重。她从未想过,自已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竟能得这般风光出嫁。花轿在靖安侯府门前停下。江寻下马,走到轿前,轻轻踢了踢轿门,掀开轿帘,伸手去扶燕娑。新娘子搭着他的手迈出花轿。江寻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娘子小心。¨7~8*x,s\w?.+c,o*m,"楚明澜凑到沈知楠耳边,感叹道:"没想到以前吊儿郎当的江寻也成亲了。"沈知楠抿唇一笑:"以后回京就热闹了呢。"喜堂内红烛高照,江寻小心翼翼地扶着燕娑跨过火盆。新娘嫁衣上的金线刺绣在烛光下流转生辉,每走一步,环佩轻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随着司礼洪亮的唱和声,燕娑透过盖头下狭小的视野,看见江寻的锦靴始终稳稳地与自已相对。"送入洞房,礼成!"欢呼声中,燕娑被喜娘们簇拥着往后院去。江寻刚要跟上,就被萧珩一把扣住肩膀:"急什么?"太子萧景已经拎着酒壶过来,笑得温文尔雅:"燕娑有明澜她们照顾着,不必担心。""别想着躲酒!"束风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居然端着个海碗。新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沈知楠一进门就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竟是还冒着热气的肉饼:"快吃些,我让厨房现烙的。"燕娑刚掀起盖头,就被塞了满手吃食。左棠棠像只小麻雀似的跑来跑去汇报着各种消息:"江世子被灌了三轮酒了!晋王殿下在帮忙挡酒......哎呀太子妃您别起身!"楚明澜刚要站起,又被柏斩云按回绣墩:"你安生坐着就是帮忙。"她说着往门框上一靠,以防一些混不吝的过来闹事窗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左棠棠小跑着过来:"快、快、他们来了!"屋内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沈知楠刚把盖头重新盖到燕娑头上。萧珩就拎着醉醺醺的江寻大步踏入新房,在众人注视下毫不客气地把人往喜床上一扔。江寻瘫在锦被上哼哼唧唧。"楠儿,走吧。"萧珩朝沈知楠伸出手,沈知楠抿唇忍笑,乖乖把手放进他掌心。萧景扶着楚明澜起身,一起走了出去。沈知宴和束风站在廊下,一个冲柏斩云招手,一个朝左棠棠使眼色。两个姑娘互相看看,柏斩云从里面出来后,突然从腰间解下佩刀,"咣当"一声拍在窗台上:"都消停点,谁敢闹洞房——""知道知道,砍死嘛!"左棠棠笑嘻嘻地打断她,拽着人就往外走。?k!a^n+s!h`u~d·i/.·c¢o?m′屋内一片寂静。江寻突然一个翻身坐起,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总算脱身了。"燕娑顶着盖头微微侧首,红纱下隐约可见她抿起的唇角。江寻拿起案头的喜秤,小心翼翼地挑起盖头。红纱缓缓掀起,露出燕娑明艳的容颜。凤冠上的珍珠轻颤,在她眉心投下细碎的光影。江寻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怎么?"燕娑抬眸,正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江寻喉结滚动,伸手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饼渣:"已经吃过了?""嗯。"燕娑点头,发间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知楠给我准备了很多。"江寻失笑,为她卸去凤冠。沉甸甸的首饰一件件取下,他的动作轻柔小心,生怕扯疼她。当最后一支金簪被摘下,燕娑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散落在嫁衣上,黑与红交织出惊心动魄的美。"婚礼还是太仓促了。"江寻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等孩子出生后,回京补你一个更盛大的。"燕娑摇头,发丝拂过他的手腕:"这样就好。"她环顾满室喜烛,目光掠过绣着百子千孙的帐幔,描金彩绘的合卺杯,最后落在眼前这个为她费尽心思的男人身上。这一刻,她很满足了。江寻被她看得心头一热,正欲倾身靠近,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木头!你踩我脚了!""嘘——小声点。" "你们在干什么?!"燕十一的嗓门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江寻额角青筋直跳,猛地拉开房门。只见廊下叠罗汉似的趴着两人——底下是被压得龇牙咧嘴的左棠棠,上面是手忙脚乱的束风,旁边站着满脸茫然的燕十一。不远处,柏斩云正拽着沈知宴的衣领往树上躲,楚明澜被萧景半抱着藏在假山后,而萧珩......"赏月。"晋王殿下淡定地放下遮在沈知楠眼前的手。江寻:"......"众人纷纷点头:"对对对,赏月!"说罢,一哄而散。江寻关上门,回头看向笑得肩膀直颤的燕娑,无奈道:"这群人……"红烛摇曳,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脸。窗外,明月如盘,星河璀璨。夜色渐深,长街上灯笼摇曳,将几人的影子拉得悠长。萧景一手扶着楚明澜,一边侧头看向萧珩,温声问道:"二弟,打算什么时候启程?"萧珩沉吟片刻,目光扫过身旁四人。束风抱着剑,神色淡漠:"我们两个随时可以走。"左棠棠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地点头附和:"对呀对呀,反正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沈知宴看了眼身旁的柏斩云,唇角微扬:"后天吧,明日去军中把事务交接一下。"萧珩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萧景,脸色有些臭:"确定不回去?"萧景笑得愉悦,却偏要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你也看到了,明澜现在有了身孕,虽然状态比燕娑好一些,但这么远赶路,我也不放心。"他拍了拍萧珩的肩,语气诚恳,"所以回去后,辛苦二弟了。"楚明澜适时地往萧景身上靠了靠,故作虚弱地叹了口气:"是啊,二弟,我这身子可经不起赶路。"萧珩:"……"他冷冷地盯着自家兄长,眸色幽深,半晌才冷哼一声,没再说话。——也就是知道楚明澜怀孕了,否则萧景想留下不走?萧珩打死都不会同意!可偏偏楚明澜这时候有了身孕,让萧景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不回去。这个闷亏,萧珩是吃定了。沈知楠在一旁看着自家夫君黑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抿唇偷笑,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琰之?"萧珩垂眸看她,眼底的冷意稍稍褪去,却仍有些不甘:"楠儿也觉得他们有理?"沈知楠眨了眨眼,故作思考:"唔……嫂嫂有孕在身,确实不宜长途跋涉。"萧珩眯了眯眼,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他们不回去,为夫可就没时间陪你了。"沈知楠耳尖一热,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楚明澜在一旁促狭地笑道:"哎哟,二弟,悄悄话说这么大声,我们都听见了。"萧景也跟着笑:"二弟,注意场合。"萧珩:"……"他暗自咬牙,目光凉飕飕地扫过自家兄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回京后该怎么把那些该死的折子推掉。夜风拂过,长街尽头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萧珩牵着沈知楠的手,冷着脸大步往前走,丢下一句:"后日辰时启程,过时不候。"身后,萧景和楚明澜相视一笑,而沈知宴则看着萧珩的背影,低声笑道:"看来回京的路上,得离他远点。"柏斩云挑眉:"为何?"沈知宴笑的意味深长:"怕被迁怒。"众人闻言,皆忍不住笑出了声。唯有走在前面的萧珩,脸色更黑了。月色漫过青石长街,萧珩的脚步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沈知楠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里闷着的那股不痛快。"好啦。"她伸手戳了戳他绷紧的下颌,"总是要回去的,以前不是也这么过来的吗?"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怎的现在还变懒惰了。"萧珩忽然收紧了手臂,将她往怀里又按了按。沈知楠的发丝扫过他的喉结,带着淡淡的幽香气。"楠儿这哪里是安慰为夫,"他低头咬她耳朵,嗓音里带着三分委屈七分促狭,"分明在指责为夫懈怠了。"沈知楠在他怀里摇头:"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夜风掠过巷口,卷起几片枯叶。萧珩忽然加快脚步。"遇见楠儿后,"他的声音混着夜风送入她耳中,"为夫就不想批那些折子了。"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料摩挲她的腰线,"只想和楠儿在一处。"沈知楠耳尖倏地烧了起来,整张脸埋进他胸口。萧珩的低笑声传入耳里:"楠儿说,为夫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知道......"闷闷的声音从他衣襟里透出来,像只害羞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