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下葬,刘辩登基的第二天。_看¢书¢君¨ ?更`新\最¨快!
曹嵩正在司徒府内,瞧着一群幕僚处理着事情。
皇帝的葬礼办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月中,雒阳朝廷基本上处于停摆状态,大量地方上的事情堆积在案桌上。再加上此时的曹嵩加封太傅,录尚书事,就连尚书台那边的事情也要管,所以手头要处理的事情一下子就多了许多。
此时的曹嵩与原历史的曹嵩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原历史的曹嵩,此时正在谯县的老家摸鱼,可是现在的他,却顶替了袁家的袁隗成为了太傅,录尚书事。
要知道原历史的这个位置,可是属于后将军袁隗的。
可是现在嘛,袁隗声望上不如曹嵩、资历上不如曹嵩、权力上也不如曹嵩,自然不可能与曹嵩争抢太傅与录尚书事的权力了。
不过自家老爹成为太傅这件事情,倒是让梦得小姐感到颇为苦恼。
毕竟太傅可不比司徒。
太傅从职责上来说其实是皇帝的老师,与可以被随便任免的三公不同,以孝道治国的汉朝,皇帝理论上来说是不可以随便罢免自家老师的,同时太傅即便是年老下台了,他的印绶也依然可以保留,称呼也一直保留。可是极高的权力同样也带来了极高的祸患,曹嵩既然成为了太傅,就代表着他未来有些不太方便离开雒阳。毕竟皇帝年龄尚小,国家也尚处于动荡之中,你这家伙作为皇帝的老师,总不能轻易就放弃职责跑路吧?
这样一来,后续董卓进入雒阳,开始擅权了之后,曹嵩想离开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其实也是梦得没办法对老爹坦诚布公的结果。
假如梦得对曹嵩说接下来董卓会进京,雒阳会乱起来,我们都要跑路,那么曹嵩肯定不会接手太傅这个烫手山芋一样的职位。
可是梦得不能对自家老爹说啊。
说了这个,后续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说你女儿才是汉室真正阴谋家,从刚出生的那天起就想着篡汉自立吗?
这怕不是会把曹嵩吓出脑溢血。
篡汉自立这种事情,只能够先上车后补票。
人的野心都是逐渐上升的。现在的梦得不能对曹嵩说自己想篡汉自立,可是未来的她一旦重新将汉室统一,那么即便她不对曹嵩说,曹嵩恐怕也会默认让她篡汉自立。
毕竟汉室江山是梦得重新收拾回来的。
总不能真还给老刘家吧?
而既然没办法说实话,那么梦得就只能对曹嵩扯谎画大饼,努力让他不干预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具体来说,就是坐视宦官与大将军的势力争斗,最终双方两败俱伤后,曹嵩就可以站出来接受胜利果实了。
可是曹嵩既然想接收胜利果实,那么自然是官职越大越好,声望越高越好。
太傅,听起来总是比司徒更加众望所归的。
所以朝堂上面对百官们的推举,曹嵩才会在稍微谦虚一下之后,接受太傅这个加封。
完全看不到梦得小姐一脸崩溃的表情。
至于此时,曹嵩正满意地看向贾诩。
真好啊……
完美的政务处理工具人。
也幸亏自家女儿给自己找来了这么多人才,不然司徒府加尚书台这么多事情,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与原历史的毒士贾诩相比,眼下梦得招募来的这个贾诩虽然也有许多阴暗毒辣的点子,但是因为被梦得小姐招募得早,没有在凉州经历太多黑暗,所以性格上也没有原历史那样喜欢明哲保身装孙子,反而是一个热血青年,被曹嵩与梦得随便忽悠两句画大饼,就大喊着小姐啊理想啊什么的工作去了。
只是近些年来,因为人到中年,原本喜欢处理政务的贾诩也隐隐有些摆烂的迹象,开始时不时的用热水泡枸杞摸鱼,需要曹嵩一直盯着才能认真工作。
不过工作效率却依然是相当强的。
曹嵩就这样摸着鱼,看着贾诩与司徒府众多僚佐在自己面前辛苦工作,忙得脚不沾地。
时间来到中午,就当众人想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一些体力时,突然又一份文书被送了过来。
贾诩刚开始还是随意接过,可是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小眼睛顿时就睁大了。
身体也坐正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一份太皇太后送来的诏书。
不过诏书里的内容却很不简单。
太皇太后希望给她的侄儿,也就是现在的骠骑将军董重募兵的权力,同时让司徒府筹备好募兵所需的粮草钱饷以及武器装备。
“啊?”
是您在发疯还是我出幻觉了?
现在想着募兵?
这不是在刺激大将军与太后的神经吗?
新君刚登基才一天,太皇太后就忽然来了这一手,确实是让人感到始料未及。
贾诩将这份诏书送给曹嵩观看,曹嵩看完了思索片刻后,对贾诩道。
“给过了,同时告诉大将军,问问大将军的意见。”
“是。”
贾诩点了点头,这算是把矛盾扔给大将军去解决了。
无论大将军那边是什么反应,自己这边一方面把诏书给过了,另一方面也把消息告诉了大将军,算是两不得罪,两方都不能对曹嵩的做法说什么。
毕竟弱小的两面派,左右双方看到后都想打死,可是强大的两面派,左右双方看到后想的却必然是拉拢。
曹嵩现在就是强大的两面派。
贾诩按照曹嵩的命令去做,先是让诏书通过,随后又派人将消息告诉大将军何进。
于是下午,当这份诏书来到摄政的何太后手中时,早已从何进那里得知消息的何太后,立即就将这份诏书驳斥了回去。
已经临朝称制的何太后,理论上来说是有这个权力的。
不过作为提倡以孝道治理国家的汉室,何太后这种违逆长辈的做法,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不符合礼制。_k?a.n?s_h`u,p¨u\.*c~o·m¨
只能说此时双方的斗争已经有些不顾颜面了。
接下来的几天,太皇太后只要想发布诏书,就都会被何太后以摄政的名义阻止,而太皇太后自然也不会任由自己被何太后打压,每当她得知何太后发布某些命令时,她也会以长辈的名义阻止何太后命令的实行。
二人在朝堂上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搞得百官一个头比两个还要大。
毕竟双方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至于何进?
何进此时正在忙着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干掉蹇硕。
毕竟蹇硕此前可是计划着干掉他来着。
蹇硕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妙,于是写信给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人说:“大将军何进控制朝政,独断专行,如今与天下的党人策划要诛杀先帝左右的亲信,消灭我们。现在是因为我蹇硕统率禁军,所以才暂且迟疑。我能观察他的意图,他必定要先杀我,然后再对诸位动手。我现在打算先将何进除掉,再按照先帝的遗命扶持董侯登基。所以我们现在应该一起关闭宫门,派人捕杀何进。”
不过蹇硕的这番举动算是抛媚眼给瞎子看。郭胜因为与何进是同一个郡的老乡,外加何太后与何进如今能有这么尊贵的地位,他当初帮了很大的忙,所以他比起蹇硕显然更亲近信赖何家。
他与赵忠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拒绝蹇硕的提议,还把蹇硕的信送给何进看。
何进于是内心对蹇硕更加愤恨。
他对十常侍承诺说,只要十常侍帮他将蹇硕干掉,他就不再杀任何宦官。
十常侍听到后大喜过望,同意了何进的条件。
郭胜更是笑呵呵地对周围的人说:“何进是我所成就的,又怎么会出问题呢?我们可以相信他。”
于是刘辩登基后的第三天,何进指使黄门令逮捕蹇硕,将蹇硕下狱处死,同时将西园军的部队全部置于自己指挥之下。
接下来,何进利用刘辩与何太后的权力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广泛招募智谋之士,包括何颙、荀攸在内一共二十多个人,任命何颙为北军中侯,荀攸为黄门侍郎,郑泰为尚书,让他们掌控一些关键的部门。
而在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何进也终于能够将目光稍微放在朝廷上。
瞧着两个女人在朝堂上整日撕逼,搞得各部几乎停摆,何进逐渐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于是就让自己的妹妹何太后设宴与太皇太后商量一下,双方就此握手言和。
在此时的何进看来,双方也确实没有斗争的必要了。
眼下蹇硕已死,雒阳城内的所有兵马都掌握在他手中,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对抗他,太皇太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放她一马,让她老老实实地在后宫中养老等死。
毕竟太皇太后好歹也是先皇的母亲,像杀蹇硕那样直接杀掉,终归还是有些不体面的。
何太后也同意何进的说法,于是便在宫中设宴,邀请太皇太后前来议事。
太皇太后的永乐宫位于北宫,而何太后现在虽然已经成为了太后,但因为刘辩还没有皇后,所以她居住的地方依然是位于南宫的,属于皇后的长乐宫。
从北宫赶到南宫,太皇太后也是花了不少时间。
此时何太后已经设宴完毕,看到太皇太后进来,她恭敬地站起身行礼道:“母后。”
太皇太后脸上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道:“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的外地人,可以随意被你这个太后欺辱呢。”
“这……”
被太皇太后噎了一句,何太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这两日在朝堂与宫中几次争吵,她看起来确实像是没有把这个太皇太后放在眼里。
汉朝毕竟以孝治天下,不管宫里宫外,其实都对她的做法颇有微词,只不过这些意见都被何进镇压了而已。
何太后的脸上当即挂起笑容:“母后说得哪里的话,我这几日确实多有得罪,今日设宴,也是为了前几天的事情来向母后赔罪的。”
说完,何太后亲自为太皇太后倒了一杯酒。
不过太皇太后却并没有因此揭过两人之间的恩怨,而是不依不饶道:“你这酒……确定是向朕赔罪的,而不是像毒死王美人一般用来毒死朕?”
“你——!”
听到太皇太后的这番话,何太后当即就气得差点没绷住。
她当年毒杀刘协之母王美人的事情,早就已经在宫里人尽皆知,而恶毒女人的名头,也早就传遍皇宫内外。
可是这种事情,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背地里说两句也没什么。
但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却完全是一个不同的概念。
这是在打她的脸。
既然对方先撕破脸皮,那么何太后接下来也不可能会有好话,而是直接冷哼一声道:“母后,按理来说,你是太皇太后,我没资格教训你。但我今天找您来就是想提醒您,眼下辩儿登基称帝,我作为太后临朝称制,我哥哥作为大将军掌握雒阳内外禁军。你和你手下那个贱女人所生的孩子,也没资格上位了,您未来如果愿意留在深宫中老实养老,那我还能每年吉日时去对您问候几声母亲,可是您如果还想跟我对着干……那就别怪我对您接下来不客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声音冰冷地对何太后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不敢。”
何太后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
“混账。”
听到这句话,太皇太后当即大怒道:“你这个毒妇,现在气焰嚣张,不过是依仗你的哥哥何进罢了!你的那个哥哥何进掌握雒阳军队又如何?我这里也不是没有!现在,我如果命令董重砍下何进的人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哼,是吗……?”
何太后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冷笑一声。
紧接着,两人又像前几天那样吵吵嚷嚷的片刻,随后不欢而散。
太皇太后气呼呼地离开长乐宫,何太后倒是在太皇太后离开后迅速恢复冷静,瞧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5′0′2_t¨x^t\.,c\o·m/
“蠢女人。”
她口中吐出这样的评价。
而这也确实是事实,论起政斗水平,何太后肯定是要比董太皇太后更高,而两个家族人员的平均素质,也肯定是何家要更厉害一些。
不然以刘宏对母亲的信任程度,他不可能在活着时不重用董家,而是寻寻觅觅地找到何家。
董太皇太后看不清眼前局势,不懂得顺着何太后的话借驴下坡结束斗争,反而在一番争吵中将自己最后的底牌说出来,确实可以说是蠢到一定程度了。
只能说在蠢这件事情上,永远是强中更有强中手。
何进已经够蠢了。
但显然还有人比他还要离谱。
何太后淡淡地对身边的大长秋说道:“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将军……”
“是。”
大长秋立即起身去做。
宴会后的次日,朝议上——
大将军、三公九卿、司隶校尉,尚书令、御史中丞,以及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等重要官员齐聚一堂,各自有今天他们准备上奏的事情。
刘辩高坐在皇位上,却一言不发。
在他身边,何太后也坐在一张小一些的椅子上,临朝称制,代替刘辩决定朝堂事务。
朝臣们先是各自出来,上报着自己部门的一些事情,而何太后与大将军何进也有条不紊地将这些事情处理掉,看起来这场朝会与过去的朝会没什么不同。
然而就当朝会快要结束时,何进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何苗,却突然站出来道。
“今日朝议,臣有事要奏。”
何太后见计划开始,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随后立即开口道:“有什么事情,车骑将军请言。”
眼下担任车骑将军的何苗立即俯身下拜说:“臣今日所奏,与太皇太后有关。董太后指使前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与州、郡官府相互勾结,垄断各地珍宝财货,全部送进永乐宫,影响恶劣。按照过去的惯例,藩国的王后不能留住在京城,乘舆服饰有一定的章则,饮食有一定的品位,所以现在请永乐太后把宫室迁到她的封国去。”
何进这时候也站出来道。
“太后,太皇太后身为藩王之妻,久居雒阳实属违背祖制,臣一同上奏。”
何太后微微一笑,此时又看向曹嵩等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