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徐州郊外,冻土硬得像铁。?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李云龙蹲在观察所里,望远镜里的城墙轮廓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城墙外新挖的三道反坦克壕里布满尖锐的木桩,每隔五十米就耸立着混凝土机枪堡。
"他娘的,王敬斋这是把徐州修成马奇诺了。"李云龙搓着冻僵的手,呵出的白气在镜片上结了一层霜。
赵刚递来热水壶:"地下党送来消息,守军又增加了两个战防炮连,就藏在东南角的伪商业区。"
指挥部的门帘突然被掀开,裹着雪花的寒风卷进来个满脸煤灰的汉子。这人摘下狗皮帽子,露出左额角一道延伸到眉骨的伤疤。"报告团长!三连侦察班杨大山完成任务!"
李云龙眼睛一亮。这个前贾汪煤矿的爆破工三个月前带着三十多个矿工投奔解放军,对徐州地下的矿道了如指掌。
杨大山从怀里掏出张发黄的图纸铺在弹药箱上。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像蜘蛛网般交织,有些地方还用红笔标着新画的箭头。¨5-s-c!w¢.¢c\o~m/"俺带人摸清了七条能通城里的旧矿道,这条——"他粗糙的手指停在一条蜿蜒的虚线上,"首通东门弹药库底下,就隔着一层两米厚的煤矸石。"
李云龙摸出半包皱巴巴的"大前门",给杨大山点上一支:"爆破需要多少炸药?"
"不用炸药。"杨大山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矿上老规矩,遇到硬煤层先打'驴槽'。俺们可以从侧面掏个窄洞,用千斤顶慢慢撬开。"
正说着,电话铃突然炸响。通讯兵捂着话筒报告:"团长,保卫科抓了个可疑分子,在阵地后面画地图!"
审讯室里,这个穿长衫的账房先生模样的人正襟危坐,对张大彪的质问对答如流。但当魏和尚突然用徐州土话问及某条小巷时,对方下意识用了南京官话回答。
"军统'黑桃K'小组的?"李云龙把玩着从嫌疑人鞋跟里搜出的微型照相机,"徐远山的手下越来越不长进了。-暁.税¨宅~ \首`发-"
深夜,李云龙独自在指挥部对着地图沉思,突然把铅笔一扔:"通讯员!去把赵政委请来,就说钓大鱼的饵料准备好了。"
三天后,徐州守军司令部。中将司令王敬斋看着桌上摊开的情报,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眯成缝:"消息可靠?"
军统驻徐州站站长徐远山立正回答:"绝对可靠!共军李云龙部主攻方向确定在火车站,他们连进攻时间都搞到了——明晚八点整。"
同一时刻,解放军前沿阵地上,战士们正往草帘子后面搬运木架。远处看,这些架子像极了炮兵阵地。当地妇女会送来的红绸布铺在假炮管上,在夕阳下泛着金属光泽。
"再明显些!"李云龙对忙碌的战士们喊,"要让飞机上的少爷兵看得清清楚楚!"
次日拂晓,国民党空军果然来袭。六架P-51野马式战斗机对着假阵地倾泻弹药,将方圆两里地炸成焦土。而真正的炮群早己转移到五里外的梨树林,炮口齐刷刷指向城墙东南角。
总攻前夜,暴风雪席卷徐州。魏和尚带着十二名特战队员,跟着杨大山钻入一个隐蔽的矿洞入口。每人背上除了武器,还绑着用油布包裹的炸药块。
矿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战士们嘴叼木棍防止咳嗽暴露行踪。杨大山像条蚯蚓在最前面爬行,时不时停下用指节轻叩岩壁。有次他突然举手示意停止——头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和南京口音的交谈。
"正上方是敌军团部。"杨大山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再往前二十丈就是弹药库底板。"
子夜时分,城东南突然传来闷雷般的爆炸。王敬斋接到报告却笑了:"果然来了!命令预备队按计划向火车站集结!"
但他不知道,真正的灾难发生在城墙下——魏和尚小队安装的炸药精确炸塌了东南角城墙地基,十五米宽的缺口像被巨人咬了一口。更致命的是,爆炸引爆了上方的弹药库,连锁反应将整段城墙变成了喷发的火山。
冲锋号响起时,张大彪的佯攻部队突然变成主攻。而原本防守这段城墙的部队,此刻正在三公里外的火车站空等。
突击队冲进缺口时,遭遇了敌军最后的疯狂反扑。双方在残垣断壁间展开惨烈的白刃战。有个国民党军官挥舞武士刀连伤三名战士,被魏和尚一个扫堂腿放倒,鬼头刀划过雪幕,带起一蓬鲜红的血花。
黎明时分,徐州城头飘起红旗。李云龙踩着瓦砾巡视战场,在原来的弹药库废墟里发现个半埋的保险箱。撬开后,里面是整套城防工事图和密码本。
"老赵,给旅部发电报。"李云龙掸了掸密码本上的灰,"就说咱们捡到王敬斋的日记本了,问他要不要看看自己怎么输的。"
残雪未消的街道上,百姓们正帮着拾担架、送热水。有个戴狐皮帽的老者拉着李云龙的手首晃:"李团长,俺家地窖还藏着两坛老白干,给同志们暖暖身子!"
李云龙正要答话,忽然看见杨大山带着群矿工模样的汉子走来,每人肩上都扛着铁镐。"报告团长!西门外发现条通往下邳的废弃运煤道,俺们想去探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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