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部会议室的煤油灯芯爆了个灯花,炸得李云龙眼皮一跳。?z¨x?s^w\8_./c_o.m-他盯着对面特派员领口若隐若现的银鹰徽章,突然觉得那鹰喙的弧度跟茶蓝洞壁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李团长对反谍工作有什么具体构想?"年轻人推过一份花名册,袖口露出截崭新的手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Ⅶ"缺了个角,像是被什么利器刮过。
李云龙接过花名册,随手翻到第三页:"先从炊事班开始查吧。"指尖在某个人名上轻轻一点,"比如这位周师傅,档案写着他老家在保定,可我昨天尝他做的驴肉火烧——"他突然抄起桌上的茶壶往地上一摔,"保定人做火烧从来不放花椒!"
瓷片飞溅的瞬间,特派员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这个动作让李云龙瞳孔骤缩——只有长期用枪的人才会形成这种肌肉记忆。
"李团长好眼力。"年轻人松开按枪的手,笑容纹丝不动,"不过周师傅是我安插的暗桩,就是为了钓出他背后的日谍网。"
李云龙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目光扫过对方靴帮上己经干涸的红泥。窗外传来集合哨声,几个战士跑过的脚步声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报告!"魏和尚突然撞开门,棉帽歪戴着,脸上还蹭着灶灰,"团长,俺在炊事班后灶眼儿里发现了这个!"他递过个烧得半焦的笔记本,封皮上烫金的樱花徽记依稀可辨。
特派员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李云龙却不紧不慢地翻开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各部队驻防情况,最新一页还画着旅部防空工事的分布图。
"有意思。"李云龙把本子往桌上一拍,"周师傅的字挺秀气啊?"
年轻人脸色微变:"李团长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云龙突然伸手扯下他一颗纽扣,"就是好奇,军装扣子怎么印着三井株式会社的商标?"
会议室空气瞬间凝固。特派员的手刚摸到枪套,李云龙的驳壳枪己经顶住他下巴:"别动,这枪扳机我调过,稍微碰碰就能走火。"
赵刚带着警卫排冲进来时,李云龙正用刺刀撬开那块手表后盖——里面藏着卷微型胶卷,展开后是张标满红箭头的边区兵工厂平面图。~看/书`屋?晓-税^王/ ·已~发?布_醉¢欣/璋`节`
"山本毅没死?"赵刚倒吸一口凉气。
"死了。"李云龙把胶卷对着煤油灯看了看,"这是新笔迹。"他突然转向被按在桌上的特派员,"你主子是谁?太原特高课的吉田?还是刚从关东军调来的佐藤?"
年轻人突然咧嘴笑了,牙齿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李团长,你闻没闻到一股苦杏仁味?"
李云龙脸色骤变,拽着赵刚就往门外冲。几乎同时,特派员的七窍开始渗出黑血,身体像触电般剧烈抽搐。等军医赶到时,尸体己经僵硬,只有右手还保持着握拳姿势——掰开后,掌心用血画着个残缺的鹰翅。
"氰化物。"军医擦了擦汗,"藏在假牙里..."
李云龙却盯着那个血符号出神。他突然扒开死者衣领,在锁骨位置发现个新鲜的针眼——和之前小周尸体上的如出一辙。
"不是自杀。"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有人远程灭口。"说着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砸向窗外。
"啊!"一声惨叫从院墙外传来。等众人冲出去时,只见王喜奎按着个穿羊皮袄的老汉,老汉的右手还保持着掷针的姿势,指缝间银光闪闪。
审讯在禁闭室进行。老汉的假胡子被扯掉后,露出张三十多岁的脸——后勤部运输队的马夫老崔。
"银鹰小组的清洁工?"李云龙把玩着缴获的银针,"专门负责灭口?"
老崔闭口不言,首到李云龙掏出个绣着樱花的香囊——从特派员贴身口袋里找到的。看到香囊底部用金线绣的"惠"字,这个硬汉突然崩溃了。
"惠子小姐...他们答应送惠子小姐回国的..."老崔嚎啕大哭,"我闺女在东京当护士,被他们扣下了..."
赵刚递过笔录本:"把你知道的银鹰成员都写下来。"
老崔颤抖着写下七个名字,最后一个竟是旅部机要科的林参谋。\幻~想`姬? _无~错^内?容!李云龙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三秒,突然拔腿就往机要科跑。
机要科铁门大敞,林参谋的办公桌上摆着杯喝到一半的茶,电台还闪着绿灯。李云龙掀开坐垫——底下压着张刚写完的密码纸,墨迹未干。纸上画着只完整的飞鹰,鹰爪下踩着个血红的五角星。
"追!"李云龙踹开后窗,窗台上清晰的脚印指向马厩方向。
马厩里少了匹快马,草料堆却还在微微颤动。李云龙用刺刀一挑,露出个瑟瑟发抖的文书——正是前几天在被服厂门口见过的"小张"。
"不是我!"年轻人抱着头尖叫,"林参谋逼我偷看的文件,我一个字都没往外传!"
李云龙从他怀里搜出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张照片——林参谋穿着日军少佐制服站在富士山前,身边偎依着的正是穿着和服的"惠子小姐"。
"有意思。"李云龙弹了弹照片,"夫妻档?"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王喜奎爬上草料堆瞭望:"团长,林参谋往黑水峪方向去了!"
"他跑不了。"李云龙冷笑,转头问小张,"最近机要科往黑水峪发过什么物资?"
小张哆嗦着翻出本台账:"三...三箱电池,说是给测绘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