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希小心翼翼地踩着布满尖锐棱角的碎石子路往山谷方向走去,后颈那丝丝凉意仿佛是一条冰冷的小蛇,还没完全从肌肤上溜走。.d.n\s+g/o^m~.~n*e?t~
张风水师那间爬满深绿色常春藤的老宅子,此刻己被远远甩在身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山风如一头狂野的野兽,裹着松针那浓郁而苦涩的苦香,“呼呼”地灌进她的领口,冷意瞬间传遍全身。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战术背包里那半张残图——血衣新娘封印之地的线索,隔着防水袋,那硬硬的边角硌得掌心生疼。
"姐,你说张叔给的这个方位准吗?"小李蹲在路边,用树枝轻轻拨拉着一块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碎瓷片,清冷的月光把他年轻的脸照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他说那处封印在鹰嘴崖下的乱葬岗,可我刚才看地图,鹰嘴崖再往里走要过三道山梁呢。"
张猎人把锋利的猎刀“唰”地往腰间一插,那布满老茧的手搭在帽檐上,仔细地望了望山势:"准的,老张头年轻时跟我一起进过这山,他说乱葬岗外围有七棵歪脖子槐,我小时候跟着爹打猎见过。"他顿了顿,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低沉地说,"就是那地儿......邪性。"
话音未落,山道拐角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如同在寂静的夜里敲响了一记警钟。
陈灵希脚步猛地一顿,右手本能地按上右臂——纹印在皮肤下轻轻跳动,像有一条活物在血管里不安分地游走。
她抬眼望去,只见七八个黑影如鬼魅般从松树林里钻了出来,为首的两人穿着褪色的迷彩服,左边那个左眉骨有道狰狞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右边的脖颈文着半条张牙舞爪的青龙,正是这一带有名的盗墓贼林雄、林虎兄弟。
"灵希妹子,急着去哪儿呢?"林雄叼着根烟,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在夜色里如同恶魔的眼睛般明灭,"听说你从老张头那儿得了好东西?"他身后的喽啰们慢慢围了上来,有人“沙沙”地摸出了短刀,有人“哐当”一声握着裹着红布的洛阳铲,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在寂静的山里格外突兀。}E<DZ·¥?小¤说\网. ?2无′?错)内μ容@
陈灵希把背包往身后一甩,歪头笑了笑,那笑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哥这是查户口呢?
我们就是来山里采点草药,能有什么好东西?"
"采草药?"林虎嗤笑一声,上前两步,“咔嚓”一声,鞋跟碾碎了块石子,"老张头那老东西嘴严得很,要不是你前天夜里翻了他的《镇阴谱》,能知道血衣新娘的封印地?"他指节捏得“咔咔”响,恶狠狠地说,"把残图交出来,哥几个给你留条路;要是不交......"他瞥了眼路边深不见底的深沟,阴森地说,"这山里头,狼比人饿得慌。"
小李往前跨了半步,紧紧地攥着弹弓,指关节都泛白了:"你们有证据吗?
凭什么说我们拿了残图?"
"证据?"林雄把烟头一扔,用脚“噗”地碾灭,"老张头昨天夜里托人带话,说有个穿黑夹克的女娃子借看《民国山志》,翻书时指腹沾了口水——"他突然露出恶心的笑,"巧了,你袖口这处绣的并蒂莲,跟老张头书里夹的压花一模一样。"
陈灵希低头看了眼自己袖口。
那是她用奶奶旧旗袍改的,青缎子上绣着两朵颜色己经褪去的红莲,在月光下隐隐约约,确实跟张风水师书里夹的老照片压花有几分像。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老狐狸",面上却笑得更甜,只是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林哥好眼力,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证据?"
"算个屁!"林虎抄起洛阳铲就要冲上来,被林雄一把拽住。
"妹子,哥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林雄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哗啦”一声抖开,是半张泛黄的纸,"我们手里也有半张残图,缺的就是老张头那半。
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凑齐了进洞取宝,得了明器分你三成——"他眼神突然阴鸷,“哼”了一声,"要是不交......"
"不交怎么着?"陈灵希打断他,右臂的纹印烫得厉害,金红光芒透过袖口渗出来,像一团烧红的炭,那炽热的温度仿佛要灼伤她的肌肤。*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她强忍着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故作镇定地说,"你们能把我吃了?"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像一群发疯的野马,卷着松针劈头盖脸砸过来,打在脸上生疼。
林虎的喽啰里有个瘦子突然打了个寒颤,指着陈灵希的胳膊结结巴巴地说:"雄哥,她......她胳膊在发光!"
林雄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他混了二十年山里,自然知道这种异象不是普通的荧光颜料能搞出来的。
但想到血衣新娘棺材里传说的"百宝衣",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吼道:"上!
先把人制住,残图搜出来再说!"
刀光瞬间划破夜色,那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灵希侧身敏捷地避开刺向腰腹的短刀,反手从背包里“嗖”地摸出把桃木钉,手腕一旋,“噗”地一声钉进对方手腕。
那小喽啰痛叫着后退,却被身后的人“砰”地推了一把,踉跄着栽进路边长满尖刺的荆棘丛,“哎哟”声不绝于耳。
"小李,照眼睛打!"陈灵希大喝一声,同时按住右臂纹印。
皮肤下传来细微的撕裂声,金红光芒如一条灵动的火蛇般窜上指尖,在半空凝成一道血色符咒。
符咒炸开的刹那,山路上腾起一团浓浓的白雾,那白雾冰冷潮湿,带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等雾散时,一个穿着猩红纸嫁衣的身影如幽灵般立在陈灵希身侧——红盖头下垂着金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绣花鞋尖沾着斑驳的血渍,显得格外恐怖,左手提着一串铜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纸......纸嫁衣新娘!"林虎的声音发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