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希给王道士系好最后一道绷带时,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x/i¢a?o~s+h\u~o~g+u,a\i`.`c′o′m!
那触感,就像一片薄冰滑过指尖,丝丝凉意瞬间传遍整个手掌,仿佛连血液都被这凉意冻住了些许。
她低头一看,是块拇指大的镜碴,不知何时从窗台滚到了她脚边。
镜面泛着幽蓝的光,在昏黄的室内灯光下,那幽蓝愈发显得清冷诡异,像只被踩碎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周围,仿佛那目光能穿透人的灵魂。
"灵希姑娘。"
镜灵的声音从她腰间的布囊里传出来,那声音如同玻璃碰撞般清脆却又带着几分空灵,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好似在空旷的山谷中发出的回响,让人心里不禁一颤。
那是方才他们从碎镜里抢救出来的最后一片完整镜心,此刻正裹在红布里,泛着若有若无的白光。
那白光像是冬日里微弱的晨曦,带着一丝温暖却又转瞬即逝,让人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一丝温暖,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灵希蹲下身,把布囊解开一道缝。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布囊里的镜灵,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在呵护着一个沉睡的婴儿。
镜灵的影子立刻浮现在布面上,原本清透的镜面蒙着层灰,像被烟熏过的窗纸,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楚它的真实模样。
镜灵的影子微微颤抖着,似乎带着一丝紧张:"有些话...我本不该说。
可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王道士原本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养神,闻言猛地睁开眼,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道袍下的血渍又洇出一圈暗褐,那暗褐色的血渍在道袍上格外刺眼,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那股血腥气钻进鼻腔,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声音有些虚弱却又坚定:"小友但说无妨。"
胡三爷从梁上跳下来,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尾巴扫开地上的碎镜,那碎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就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安静的氛围。
他的眼神犀利,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老东西我活了百来年,还没被什么吓唬住过。"
镜灵的影子抖了抖,镜面深处翻涌起黑雾。
那黑雾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那股邪恶的气息让人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灵希看见无数张脸在雾里闪过——有被镜中鬼拖走的路人,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尖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尖锐的叫声仿佛要把人的耳膜刺穿;有她在擂台上击败的外国邪祟,那邪祟的身体扭曲变形,发出诡异的嘶吼,那嘶吼声让人毛骨悚然;甚至还有那天在教堂外哭嚎的金发女人,她的哭声仿佛还在空气中飘荡,那哭声凄惨无比,让人听了心生怜悯又带着一丝恐惧。>!ˉ如t文¥#网]a °!?追¢最<新′>·章~|节??°
"那面古镜,从来都不是源头。"镜灵的声音像玻璃摩擦,尖锐而刺耳,"它只是...只是那东西漏出来的一口气。"
陈灵希右臂的纹印突然发烫,那热度像是火焰在皮肤下燃烧,手臂上的皮肤被烤得生疼,仿佛要被烧焦了一般。
她按住胳膊,能感觉到纹印里的纸人新娘在轻轻颤动——那是遇到顶级邪祟时才会有的反应。
"那东西被封在镜中世界最深处。"镜灵继续说,"我本是看守封印的守镜灵,可百年来人间恐惧太多,怨念太浓...它就像块吸饱水的海绵,顺着镜子裂缝往外渗。
这邪祟极为狡猾,它能感知人类的恐惧,并且利用恐惧来壮大自己,它还能操控镜中鬼,让它们去吸取更多的恐惧。"
"所以那些镜中鬼?"陈灵希想起被她砍碎的镜面里爬出的青指甲,后颈泛起凉意,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在轻轻抚摸,那凉意从后颈蔓延到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它用恐惧养的饵。"镜灵的影子突然剧烈摇晃,像是在警告着什么,"人类越害怕,镜子里的鬼就越强;镜子里的鬼越强,它就能多啃开一寸封印。"
王道士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撑着桌子差点栽倒。
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那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那声响就像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陈灵希赶紧扶住他,却见他额角全是冷汗:"那东西...什么来头?"
"不知道。"镜灵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无奈,"我只记得封印它的人用了十三口青铜棺,每口棺上都刻着'镇'字。
后来人间改朝换代,青铜棺被熔了铸炮,教堂的尖顶戳破了天空...封印就松了。"
胡三爷的狐毛突然炸起来,他的身体紧绷着,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野兽。
他盯着窗外那片血红色的天空,喉咙里发出低吼,那吼声带着愤怒和警惕:"怪不得这两日我总闻见腐肉味,合着是那玩意儿在啃棺材板?"
陈灵希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想起前晚在擂台赛上,米国代表召唤的"血腥玛丽"突然失控,把自己的宿主撕成了碎片——当时她就觉得那股怨气不对劲,像团纠成死结的乱麻,那股浓烈的怨气似乎还在空气中弥漫,那股怨气钻进鼻腔,让人感觉恶心想吐。
"要是让它爬出来..."她声音发紧,带着一丝担忧。
"人间会变成一面大镜子。′2*c′y/x~s\w/.?o`r*g_"镜灵说,"所有人的恐惧都会被吸进镜里,养得它比山还高,比海还深。
到那时...所有照过镜子的人,都会变成它的眼睛。"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镜碴落地的轻响,那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时间的脚步在缓缓前行,每一声轻响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
小美不知何时从里屋走出来,攥着陈灵希的衣角,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声音带着哭腔:"姐姐,那我们能打败它吗?"
陈灵希低头摸了摸她的发顶。
小姑娘的头发还带着洗发水的甜香,那甜香在这充满诡异气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新,和镜中世界里那些腐臭的鬼发截然不同,那甜香让人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巷子里找到小美的时候,这孩子缩在镜子碎片堆里,脸上还沾着镜中鬼的绿血,却还在小声哼《世上只有妈妈好》。
"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只要我陈灵希的纹印还能召出纸人新娘,老王的纯阳火引还能烧鬼,胡三爷的狐火还能烫邪祟——就一定能。"
王道士突然笑了,他的笑容有些虚弱却又带着一丝欣慰。
他从怀里摸出个青布包,抖开是七根三寸长的桃木钉,钉头还沾着新鲜的朱砂,那朱砂的红色鲜艳夺目,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那鲜艳的红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他说:"前日去城隍庙求的,说是能钉地脉。
那玩意儿再厉害,总还是要扎根在地里吧?"
胡三爷甩了甩尾巴,嘴里吐出颗泛着金光的珠子。
那珠子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耀眼,像是一颗璀璨的星星,那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他说:"这是我修炼了五十年的丹,关键时候能破幻。
那镜子里的鬼最会骗人,咱们可不能着了道。"
镜灵的影子突然亮起来,像被擦干净的玻璃,那明亮的光芒让人眼前一亮。
镜灵说:"我可以带你们去封印之地。
但...一旦你们靠近,它就会察觉。"
"那又怎样?"陈灵希把桃木钉收进背包,指尖抚过右臂的纹印。
纹印上的纸人新娘正缓缓睁眼,猩红的盖头在她皮肤下翻涌,那翻涌的盖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那火焰的热气仿佛要透过皮肤散发出来。
她坚定地说:"它要吸恐惧,我偏要给它点惊喜。"
王道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