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别墅里的气氛降至冰点。`n`e′w!t?i.a¨n,x_i-.^c*o′m!
司南城恢复回了最初的那个令人畏惧的“司二爷。”
他不再过问时欢的任何事情。
时欢除了必要的通告,真的没再出过门。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的回忆着那晚在书房看到的文件内容。
那些冰冷的文字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次回忆都带来新的刺痛。
最可笑的是,她竟然真的差点相信过他。
那些温柔的注视,那些深夜的拥抱,那些生死关头的保护,那些似苦似甜的吻......
全都是“驯服计划”的一部分。
而她,像个愚蠢的猎物,差点就心甘情愿走进猎人的陷阱。
两个人偶尔在走廊上遇见,都像是见到陌生人似的,视而不见。
窗外下着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单调而沉闷。
司南城今晚去参加商务晚宴了,按照惯例,不到深夜不会回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
整栋别墅静悄悄的,只有老周偶尔的咳嗽声从楼下传来。
这是她等待已久的机会。
上次太匆忙,很多细节没来得及细看。
她需要找到更确凿的证据,证明司家与她父母的车祸、叶氏的破产有何关联。
也更想知道,司南城在这件事上,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又熄灭。
时欢屏住呼吸,停在司南城的书房门前。
指纹锁的绿灯亮起时,她愣了一下。
司南城竟然没有删掉她的权限。
是疏忽还是...司南城太忙忘记了,或者觉得她没胆子再来偷看。
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时欢不敢开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开始翻找那份资料。
抽屉、书架、文件夹……她找遍了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一无所获。
上次那份文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汗水顺着她的背脊滑下,打湿了单薄的睡衣。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油画上。
那是幅风景画,画框边缘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时欢伸手一推,画应声而开,露出后面的保险柜。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她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全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月亮已经西斜。
时欢瘫坐在地毯上,今晚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如果错过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顶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找到想要的了吗?”
司南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冷静,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时欢耳边。
她浑身僵硬,缓缓转过头。
司南城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黑得惊人,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跪坐在保险箱前的时欢。
他,提前回来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
时欢的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司南城一步步走近,他的影子笼罩着她。
“密码是0824。”
司南城在她面前蹲下,与她的视线平齐,“我母亲的忌日。”
这么近的距离,时欢能看到他眼中细小的血丝,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酒气。
时欢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数字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父母车祸身亡的日子。
怎么会...这么巧...
司南城伸手输入密码。
保险箱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缓缓打开。
里面整齐地放着几份文件和一个小巧的u盘。、
他伸手从保险箱里取出几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时欢一把抓过文件,她快速翻动,眼神急切地搜寻着。
没有......
那晚看到的几份资料,都不在里面。
“你把它放哪去了?”她抬头,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的。
司南城没有回答,只是弯腰去捡她翻落的其他文件。
这个沉默的姿态彻底点燃了时欢的怒火。
她将手中的文件狠狠砸向他,纸张像雪片般散落,有几张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我问你话呢!”她冲上去捶打他的胸膛,拳头砸在坚硬的肌肉上,疼得自己手指发麻。
“我父母的死,跟你们司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司南城任由她发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到时欢精疲力竭,他才抓住她的手腕:“叶时欢。”
“回答我!”时欢猛地推开他,自己却因反作用力踉跄几步,重重跌坐在地。
尾椎骨传来的锐痛让她眼眶发热,但她倔强地仰着头。
司南城的手悬在半空,慢慢收回。
他整了整被扯乱的衬衫袖口,语气恢复了那种令她憎恶的平静:“你以为看几份文件就知道真相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商场上每天都有无数企业破产,叶氏只是其中之一。”
“那为什么偏偏是叶氏?”时欢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发抖,“为什么恰巧被你们家收购?恰巧我父母就在那之后出的车祸?”
司南城走到落地窗前,从口袋掏出烟盒。
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深吸一口,烟雾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朦胧的屏障。
“如果我说一切都是巧合,”他背对着她开口,“你肯定不信。”
时欢突然笑了。
那笑声干涩刺耳,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她缓步走到司南城面前,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司南城,这事换成是你,你信吗?”
她一字一顿地问,“我家这事,你跟司砚修到底充当着什么角色?”
司南城眯起眼睛,烟头的火光在他瞳孔中明明灭灭。′w^a~n!g`l′i\s.o′n¢g\.+c·o^m·
“你知道你父亲欠了多少债吗?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叶氏破产而家破人亡吗?”
时欢摇头,拒绝相信:“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人是复杂的,时欢。”司南城的语气突然疲惫,“不是非黑即白。”
时欢情绪激动,“那司家又算什么?趁火打劫?”
“那是商业。”司南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按掉,“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
“不,”时欢怒吼,“世界不该有你们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司南城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皱眉,“叶时欢,看着我。我再说一遍——不是我。”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里面翻涌着时欢读不懂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相信他了。
但下一秒,记忆中的文件又浮现在眼前。
她猛地挣脱司南城的钳制,后背撞上书架,震落几本书籍。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时欢的声音嘶哑,“为什么要假装是车祸后才认识我?”
他确实不知道当初救自己的人是她。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时欢摇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接近我,捧红我,就为了...为了什么?把我牢牢的握在手里,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司南城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孤寂。
“叶氏的事很复杂,涉及多方利益。收购是商业行为,与你父母的意外无关。”
不管司南城如何说,时欢都不相信。
太巧合了不是吗,怎么可能那么巧合。
“意外?”时欢重复这个词,“你确定那是意外?”
她边说边摇头,“司家收购叶氏,我父母就出事了。然后你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这一切太巧了,不是吗?”
“司南城,”时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悬成晶莹的水珠,“如果...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如果,你真的...在乎过我...”
她停顿了一下,喉头滚动,像是要把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柔软字眼硬生生咽回去。
最终,她抬起泪眼直视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司南城站在落地窗前,逆光中他的轮廓锋利如刀。
时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又缓缓松开。
司南城转过身,月光流泻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琥珀色,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
时欢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仿佛等待一个审判。
最终,那抹挣扎归于沉寂。
司南城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无波,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你累了。”他轻声说,“等你情绪稳定下来我们再谈。”
又是这句话。
时欢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每次谈到关键,司南城就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搪塞过去,像在下一盘她看不懂的棋。
她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空洞得不像自己的,“晚安,司总。”
转身时,她的肩膀擦过门框,带来一阵钝痛。
但比起胸口的闷痛,这点肉体上的疼痛简直微不足道。
走廊的壁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深色地毯上。
别墅里的氛围变得更加窒息了。
佣人们像是感知到暴风雨前的低气压,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
管家每天早上都会询问时欢的用餐安排,语气恭敬而疏离,眼神却带着长辈般的担忧。
司南城变得更加忙碌,常常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回来。
有时时欢半夜醒来,会听到楼下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经过她的房门——总是停顿那么一两秒,又继续向前。
而书房,那个曾经对她开放的空间,现在门锁永远亮着红灯。
时欢试过三次指纹,系统冰冷的“权限不足”提示像一记记耳光打在她脸上。
第七天的清晨,时欢站在房间的窗前,看着司南城的黑色奔驰驶离别墅。
阳光很好,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轻轻抚摸窗台上的灰尘,做出一个决定。
既然无法从司南城这里得到答案,那就从司砚修那里找。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像野草般在她心里疯长。
时欢翻出手机,划到通讯录最底端——林沐沐的名字静静躺在那里。
这位当红小花曾无意中提过,她与司砚修的情妇是闺蜜。
“喂?沐沐?”电话接通时,时欢的声音异常平静,“上次你说想认识陈导?我或许能帮上忙...”
挂断电话,时欢走到衣柜前,选了一条红色的丝绒连衣裙。
司南城曾说这颜色衬得她肤若凝脂。
这个念头让她手指一颤,但很快又恢复坚定。
化妆时,她刻意加重了眼线和唇色,镜中的女人美得锋利,美得危险。
时欢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直到那个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
既然司南城要下一盘她看不懂的棋,那她就自己成为棋手。
下楼时,管家惊讶地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模样:“叶小姐要出门?”
“嗯,约了朋友喝下午茶。”时欢晃了晃手机,“老陈在吗?”
“在的,我这就去安排。”管家犹豫了一下,“需要告知先生吗?”
时欢的笑容丝毫未变:“不必了,只是普通聚会。”
坐进车里,她给林沐沐发了条信息:“三点,万佳酒店。记得带上你那位闺蜜。”
时欢看着车窗外的飞速后退的景色,眼神毫无温度。
当车停在万佳酒店门前时,时欢深吸一口气。.d~i\n·g^d?i_a*n/k′a.n.s¨h!u~.~c+o*m¨
她即将踏入一个危险的游戏,而赌注可能是她的一切。
但比起活在谎言里,她宁愿冒险寻找真相——哪怕那个真相会彻底撕裂她和司南城之间最后的那根细线。
“谢谢老陈。”她下车时微笑着说,“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回去。”
老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
时欢知道,不出半小时,司南城就会收到她外出的消息。
但这一次,她不在乎了。
旋转门将她的身影吞没,就像命运吞没所有寻找真相的勇者。
万佳酒店的玫瑰厅里,钢琴声如水般流淌。
时欢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她第三次看表时,林沐沐终于带着她的闺蜜出现了。
“时欢!”林沐沐热情地挥手,一袭粉裙活泼得像只蝴蝶,“抱歉迟到了,路上堵车。”
时欢起身微笑,目光却落在林沐沐身后的女人身上。
苏媛,司砚修公开的情妇,一袭贴身的黑色连衣裙,脖颈上那串钻石项链足以买下一栋别墅。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妆容精致得像杂志封面,但眼角细微的纹路暴露了真实的年龄。
“这位是苏媛姐。”林沐沐介绍道,“媛姐,这就是我常提起的时欢。”
苏媛伸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久仰大名,司二爷的小美人。”
时欢握了握那只手,触感冰凉如蛇:“苏小姐说笑了,我和司总只是工作关系。”
“是吗?”苏媛红唇微勾,自顾自坐下,“砚修说你们同居一年了。”
林沐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连忙叫服务生点单。
时欢不动声色地观察苏媛,这个女人远比表面看起来危险。
“听说苏小姐是学艺术的?”时欢搅动着茶杯,“我很喜欢您画廊里那幅《雨夜》。”
苏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看过我的画?”
“上个月在明珠画廊。”
时欢微笑,“那幅画的日期很特别——0824。那天正好是...”
她故意没说完,观察苏媛的反应。
果然,女人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红茶在杯沿晃出一圈涟漪。
“我随便标的日期。”苏媛很快恢复镇定,“不过真巧,那天...”
林沐沐突然插话:“哎呀,你们别聊这些沉闷的了!时欢,你不是说要介绍陈导给我认识吗?”
时欢心中暗叹,但还是顺着话题接了下去。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三人表面上聊着娱乐圈的八卦,实则各怀心思。
苏媛时不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时欢。
而时欢则刻意让手腕上的香水味随动作飘散。
“你用的什么香水?”果然,苏媛终于忍不住问道,“很特别。”
“朋友送的。”时欢假装腼腆,“说是限量版。”
苏媛冷笑一声:“二爷的品味倒是一直很好。这款'雨后苔原'全球只有十瓶。”
她突然凑近,“你知道吗?他以前也送过别人这个。”
时欢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哦?”
“不过那女人死了。”苏媛靠回椅背,满意地看着时欢瞬间苍白的脸色,“车祸,真惨啊,连全尸都没留下。”
林沐沐倒吸一口冷气:“媛姐!”
“开个玩笑而已。”苏媛红唇轻启,“叶小姐不会介意吧?”
时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当然不。说到车祸,我听说司总的大哥常去南山墓园?真是长情。”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桌上爆开。
苏媛的表情瞬间凝固,林沐沐则困惑地眨着眼:“什么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