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救护人员终于赶到时,时欢还保持着抱紧司南城的姿势,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已经僵硬。-0¨0_s?h¨u?./n?e~t.
医护人员不得不强行掰开她的手,才能将司南城抬上担架。
“患者家属请一起上车!”医护人员喊道。
时欢跌跌撞撞地跟上,满手是血地抓住救护车栏杆。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救护车内,医护人员忙着给司南城插管、输血。
仪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心电图上的线条时而平稳时而剧烈波动。
时欢缩在角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南城毫无血色的脸。
“他会...没事的,对吗?”她小声问。
年长的护士看了她一眼:“伤口离心脏就差两厘米,再偏一点神仙也救不了。”
这句话让时欢的心脏狠狠揪紧。
两厘米...生死之间就隔着这么点距离...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手术中的红灯亮起后,时欢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那件染血的衣服,引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要用目光烧出一个洞来。
五小时二十七分钟。
这是时欢这辈子经历过最漫长的等待。
当医生终于出来宣布“脱离危险”时,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患者需要静养。”医生推了推眼镜,“至少一周不能下床。”
时欢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他...什么时候能醒?”
“麻药过了就会醒。”医生顿了顿,“你是他妻子?”
“不,我是...”时欢卡住了。
“我是他朋友。”
高级病房安静得能听见点滴落下的声音。
司南城躺在病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各种管子连在他身上,平日里凌厉的五官此刻柔和了许多。
时欢轻轻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
他的手此刻冰凉得可怕。
“你得快点好起来。”她低声说,“合约里可没写我要照顾病号...”
话是这么说,但当司南城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看到的却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时欢。
她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指。
司南城微微动了动,立刻牵动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时欢猛地惊醒,眼睛还带着睡意就急忙凑上前:“你醒了?疼不疼?要叫医生吗?”
这一连串问题让司南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d~i\n·g^d?i_a*n/k′a.n.s¨h!u~.~c+o*m¨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
“别说话。”时欢连忙倒了杯水,小心托起他的后颈,“慢慢喝。”
司南城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突然皱眉:“你一直在这里?”
“不然呢?”时欢放下杯子,“让你那些保镖照顾?”
司南城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甚至有些孩子气。
接下来的日子,时欢几乎住在了医院。
她推掉了所有通告,每天除了必要的洗漱几乎不离病房半步。
司南城从最开始的抗拒到逐渐接受她的照顾,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吃药。”第五天早晨,时欢端着药片和水走到床前。
司南城看了一眼,故意没伸手:“没力气。”
时欢挑眉:“昨天你还能自己看文件。”
“伤口疼。”司南城面不改色地说,眼睛却带着狡黠的光。
时欢明知道他在装,却还是心软了。
她坐到床边,小心地把药片递到他嘴边。
司南城就着她的手吞下药片,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指尖,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苦。”司南城皱眉。
时欢忍不住笑了:“司二爷还怕苦?”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剥了颗糖果塞进他嘴里,指尖迅速撤离,像是怕被烫到。
司南城含着糖,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在病房里忙碌的身影。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那道差点要了他命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第七天下午,时欢去走廊接电话回来,发现病房里多了个人。
司家大哥让司砚修正站在床前,兄弟俩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查清楚是谁了吗?”司砚修的声音冷得像冰。
司南城的表情同样阴沉:“你心里有数。”
时欢下意识后退一步,却碰倒了门口的盆栽。
司砚修转头看过来,那双和司南城相似却更冷酷的眼睛让她浑身一僵。
“叶小姐。”司砚修微微颔首,语气礼貌却疏离,“久仰。”
时欢勉强点头致意。
司砚修身上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质,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我改天再来。”司砚修对弟弟说,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时欢一眼,“好好养伤。”
门关上后,病房里的温度似乎回升了几度。
时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阳光驱散那股阴冷。§/优e`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e.新-%?章ˉ¤节??
“你大哥他...”
“离他远点。”司南城打断她,语气罕见地严厉,“任何时候。”
时欢点点头,没有多问。
这个插曲让她突然清醒——无论现在多么平和,司南城的世界始终充满危险。
四年之后,她终将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这个念头不知为何让她胸口发闷。
当晚,时欢做了噩梦。
梦中司南城浑身是血地倒在她怀里,而这一次,救护车永远没有来。
她尖叫着惊醒,发现自己趴在病床边睡着了,而司南城正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时欢摇摇头,不想承认自己梦到了什么。
但趴着睡的颈椎发出抗议的声响,她忍不住揉了揉后颈。
司南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艰难地挪动身体,空出半边病床:“上来。”
时欢瞪大眼睛:“什么?”
“只是睡觉。”司南城叹了口气,“你那样趴着,明天脖子会断。”
单人病床窄得可怜,司南城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空间。
时欢站在床边犹豫。
这太越界了,即使在过去一年的朝夕相处中,他们也从未如此亲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