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毁了孩子一生的幸福。
沈老太太这边心里五味杂陈,文希却是不知的,看到外祖母眼中的惊色,她只以为自己又偏离之前的文希太远了。
从来没有伺候过人的她,何以对这些信手拈来的。
这又要从前世说起了,毕竟文希也是做了八年媳妇的人,前世她倒是不用伺候婆母,但成婚之初却也是很尽心的讨好了一番李老夫人的。
文若在边上冷眼看着这个嫡姐献殷勤,心里是既妒又恨,她想像姨娘说的,把老人当作亲外祖母,可是她发现好难。
纪安表哥是她喜欢的人,如果要嫁给他,这些始终绕不过去。
但能怪她吗?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她比嫡姐早来,之前也是过去帮忙,结果搞砸了。
老人家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但那双眼睛盯着她时,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对上那双眼睛,文若只感到从骨子透出来的冷,她不由自主的紧张,以至手忙脚乱之余,打翻了几上的茶盏。
没有一个人怪她,丫鬟们不声不响的清理了碎瓷和水渍。
在那样的静默中,她好像隐约听到头顶有一声哼笑,很轻很轻。
当下,文若的脸涨得通红,即使不去抬头看,她也能从那声笑里品到一抹讽刺。
文若害怕对上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
可嫡姐得了外祖母的眼,她该怎么办呢?
沈家的马车只有三辆,原本以为两姐妹不可避免的要坐同一辆了,但上车的时候,文若主动去扶了大舅母宋氏的手臂,而文希自然而然就和祖母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陪伺的丫鬟是夏荷和菊香,其余丫鬟婆子另挤一辆。
府门前,文希见到了哥哥,他和二表哥一人一匹马在那候着,显得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这样一幅画面让她莫名想到哥哥前世上战场的样子,大抵也是这样吧。
哥哥一袭白色的交领右衽袍子,浅蓝色腰带下系白玉,裤脚锁进黑色的马靴,宽肩窄腰,整个人显得身形健实修长。
文希撩起车帘子兴奋的喊“哥哥”,文若则是娇羞的喊“二表哥”。
一时哥哥也下马来给外祖母和大舅母见礼,场面混乱了一会后又才出发。
二表哥在车前,哥哥垫后,文希又忍不住撩起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然后不可避免的看到二表哥骑在马上的背影,二表哥比哥哥大半岁,虽是读书人,却也肩背肌肉紧实,他是那种劲瘦的身材。
只是他比哥哥眉眼锐利些,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而文景看着她时却是眉目温和透着宠溺。
文希想到自己如今住在外祖母家,有点遗憾今年的长寿面只怕是没有着落了。
她这边呆呆的看着前方,却不知沈纪安己向她投来了好几个眼刀子。
小丫头刚才看见她招呼都不打,只一脸溶溶笑意的喊哥哥,声音甜腻腻软呼呼,就像一块含之即化的棉花糖。
沈纪安刚想到这个比喻,坐在马背上的身体都是一紧。
当文希把视线移向车内时,发现外祖母正在翻她抄的佛经,老人家一页一页的看得很认真。
末了,又将之搁在案几上,闭上眼睛作歇息状。
文希不疑有它,外祖母第一次看她的字,居然没有丝毫异色,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