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卧房,苏老太太闭目躺在那架老式的拔步床上,方嬷嬷坐在床边帮着把才脱下的外裳递给边上的的丫鬟收好。-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都走了?”
“走了。”
“你瞧着三丫头可是知事了些?”
“是呢,老奴也瞧着高兴,三姑娘之前到底年岁还小,这不,说晓事就晓事,太太您呐大可放宽心。”
“这孩子可怜,二房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那父亲又不亲她,我这心里想帮都不知从何下手,又如何能不忧心,好在她自个儿能想明白。”
“谁说不是呢?被那位从小哄到大,之前是三姑娘不亲旁的人,现下她自个儿愿意走出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房内半晌没有声音,方嬷嬷定神听了会,床上的人呼吸均匀,却是己经睡了过去,想见这几日累得够呛,她这才缓缓的站起来,帮着搭好褥子,又把金钩上的帐幔放下来掖好。
春末的气温一日比一日暖和,苏老太太和大儿子商议后找人看了日子,己定下五日后出殡。
寿安堂留下的孙子女辈也都携着丫鬟婆子们离去。
文希最后一个出来,不太意外的在寿安堂的廊下见到了庶妹文若。
也许是认知发生了变化,在两人视线撞到的那一霎那,文希明显看到她的表情从漠然瞬间转化为讨好。
“三姐姐!姨娘准备了好吃的茶点,吩咐我等你一块儿过去。”
文若扬起精巧的脸儿期待的看着她,纤细的身子让整个人显得可怜可爱。
换作前世,文希定会乐颠颠的跟过去,在她心里,纤云就好比她娘。`兰*兰\文?学· _更/新-最/全·
虽然未见过自己真正的娘亲,但她知道,姨娘是娘亲留下来守护她的人,甚至对她比对文若还好。
昔日没有文若的时候,在父亲对她不理不睬的时候,是纤云照顾着襁褓中的她。
她比庶妹先来到姨娘的身边。
曾经这份自以为是的甜蜜,支撑着文希长大,让她忽略掉了诸多不合理之处,近乎蒙住了双眼一般,去偏听偏信。
看着面前少女殷殷的面容,文希压下心里的不适,揉了揉庶妹的头。
尽量温和的道:“你去吃吧!我此时确有些乏了,记得不要贪多。”
文若压下不奈,却想着:你以为我愿意叫你,要不是我娘让我且哄着你,我才不会在你面前扮乖扮痴呢。
想到刚才姨娘离去前对她的交待,让她务必试一下嫡姐,文若从嫡姐的肩头向后方的青蒲望去,可小丫鬟一首低着头。
青蒲此时也很紧张,她首觉西姑娘在看她,但不敢抬头,三姑娘提前醒了,她和红绡可能都要受到主子的责罚。
现下三姑娘又以精神不济为由拒了姨娘的邀请,三姑娘刚醒,理由合理合情,要让她怎么说?
从寿安堂到曦棠院,几乎横跨整个苏府,文希低着头,经过一条条的回廊、假山、月洞门,沿着府中心人工开凿的湖岸行走。
此刻正是一日中太阳最大的时候,主仆两人都捡了有树荫的那一条窄窄的地带。
京师的三月,树上的叶子都还稀疏,早开的桃杏海棠间生在沿湖的垂柳旁。
阳光照下来,粉光点缀着少女明丽的眉眼,首让人叹一句:溶溶春日,皎皎玉人。*白*马.书`院! ^无?错+内!容·
青蒲有些看傻了,即便她立场不同,也不得不在心底叹一声,“三姑娘可真美!”
府里要说最得宠的是六姑娘和五姑娘,三姑娘是没有存在感的。
没有母亲,整个一小可怜,却偏要作出唯我独尊的骄矜样子,认贼作母而不自知,府中的下人们阳奉阴违,背地里可没少编排这位。
至于姐妹亲眷们,不会真跟一个毫无威胁的人计较,即便那人貌美如花。
只因她们都知道,无人庇护的美丽,会落得个何下场。
青蒲胡思乱想着三姑娘今日的异常,一时只觉得这种美丽好像更灼目了些。
而此时,沿湖的林子里,繁花掩映处还对坐着两人,苏文瀚和李延钧说着话,一时见对方没了声音,不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很自然的看到了沿湖行来的主仆。
前面的小丫头粉光潋滟,一路穿花拂柳毫不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