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听李云龙不喊自己七团副,而是喊自己首长,就知道这老小子没憋好屁!
心想:合着黑锅我背,好处你吃!
刚想拒绝,可又想到自己的作战计划。
单靠自己的近卫连,兵力远远不够,要是调兵,眼下就只剩下张大彪的一营可用。
刘平安的二营、黄连财的五营,还有其他营不是调不动,而是不能调。
战士们正在抓紧熟悉地道、坑道、战壕和反斜面地形,同时演练战术。
毕竟在熟悉的战场作战和不熟悉的战场作战,效果天差地别,
就算是再糊涂的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是“英明神武”的小七。
可一提到一营,小七就撇嘴。
用顺手的黄连财高升了,现在就剩一张大彪。
在小七眼里,张大彪简首是“不共戴天”的存在。
明明自己是副部级,在独立团级别最高,其他五个营长都“投靠”了,就张大彪倔,只认李云龙的理儿。不过是调了几个兵,居然还跑到团部告自己的黑状!
但要调动一营的兵力,还真离不开李云龙。
小七小眼珠一转,大大咧咧地端起自己的“酒碗”,豪爽地和李云龙碰了一下,说:
“哈哈哈,不就是想吃肉吗?
多大点事儿!
你老李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不管出啥事,都有咱小七担着!”小七胸脯拍的啪啪响。
李云龙又惊又喜,一碗酒一口闷,激动地说:
“请首长放心,咱老李就带一个营,不,两个连,给老子三天……”
“哎哎哎!”小七急忙拉住要下炕的李云龙,
“你看你,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沉不住气。
打,肯定要打;
肉,也肯定要吃!”小七端起“酒碗”又碰了一下,
“但这仗怎么打,这肉怎么吃,咱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你现在带兵去找旅长,肉都被吃完了,汤都喝不上,是不是这个理?”
小七伸手掏出一幅地图,展开铺在炕桌上,李云龙赶紧收拾碗筷,腾出地方。
小七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了一条线,说:
“你看,如果鬼子进攻,大概率会走这条山道!”
李云龙点点头,神色凝重起来:“嗯,不错!”
小七又在地图上点了几个位置,接着说:
“如果小鬼子的先头部队只有一个中队,咱们就可以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选一个点设伏,只要两个连,这八百号鬼子就是咱们的刀下鬼!
要是鬼子来的是一个大队……”小七把地图挪了挪,“那就在这儿,出动一营,给他来个包饺子!”
“这里?”李云龙盯着地图,面露疑虑,“地形不是很有利,把握不大。”
“把握不大?”小七掏出本子翻开一页,解释道:
“只要在这几个点提前埋好地雷,还有这儿,这儿是小王庄挖的逃跑地道,只要通过地道运送一个连……”
“啪”李云龙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那这仗肯定能打!”
李云龙翻看小七的本子,突然反应过来:
这和自己一开始想的不一样啊!
自己本想着跟着旅长去打个胜仗,吃口肉,现在怎么跟着小丫头走了?
李云龙一拍大腿,暗自叫苦:老子这是中了这小丫头的计……
回到团部的赵刚,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热闹的场景:
一大一小两个不靠谱的家伙,你喝一碗、我抿一口,我抿一口、你喝一碗,边喝边在一幅地图上指指点点,兴高采烈。
赵刚好奇地凑上前一看,眼角忍不住首抽抽。只见地图上写着:
“独立团全歼鬼子扫荡部队顺便占领太原城作战示意图”!
好家伙,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看来独立团这小庙是真容不下这两尊大佛了!
……
在独立团团部,李云龙和小七惬意得很,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还兴致勃勃地谋划着一场恢宏庞大的战斗,仿佛胜利与财富己在招手。
可前线的大旅长却陷入了困境。
在陆续歼灭鬼子八个中队,将近两千人马后,鬼子竟收缩兵力了!
原本“梳子战术”里每个“齿”仅一个中队,如今都至少配备了一个大队的兵力。
如此一来,“齿”与“齿”之间的间隙是扩大了,可每个“齿”的力量也大大增强。
倘若八路军既定策略是分散突围,这变化倒有利;
但八路军定的是尽可能给予鬼子最大杀伤,形势瞬间变得极为不利。
经过两天精心谋划,大旅长一举全歼鬼子一个大队,可随后他毅然决定撤退。
其一,部队伤亡惨重,无论是打伏击还是阻击的队伍,都损失巨大;
其二,缴获太少,战斗越激烈、时间拖得越长,缴获就越少,完全达不到以战养战的目的。
就现有的兵力和弹药储备,己无力发起第二次歼灭战斗,尤其是弹药,损耗远超缴获,若不精打细算,一旦有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大旅长一边命令部队护送兵工厂一部、后勤医院一部以及最后一批伤兵撤退,这也是最后撤离的人员了;一边带着一个连,悄悄来到了赵家峪。
大旅长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给独立团送来最后一批子弹和炸药,这是兵工厂留守人员赶制的最后库存;二也是最重要的,这是咱最上级三令五申下达的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带走小七。
咱最上级如此重视小七,并非因为她枪打得准,什么800米打移动靶,在一场战役中,再精准的射手作用也有限。看重的是小七那古灵精怪、匪夷所思、天马行空的战术乃至战略思维。
打保城时,虚张声势、围而不攻,虽说切断“龙脉”有些玄幻,却为日后战斗提供了精妙构思;
打沙县,嚣张诱敌、攻而不围,把弹性防御、疲敌战术,运用得令人惊叹;
打鬼子运兵车,一炮不发、一弹不用,仅凭几百颗地雷和炸药包就全歼鬼子一个联队;
还有一点两面、三快三慢、三三制、地雷战、地道战、榆树炮……
甚至是小七在独立团、新一团、新二团无数次打伏击、摸哨卡、炸炮楼、打据点的经验,都被总部编撰成册,成了不少将领的“枕边书”“袖中珍”和“肘后方”。
这样的人才,总部怎会不重视?即便小七爱闹腾,咱最上级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可不敢让她再闹腾了,小七哪怕掉一根头发,那都是八路军的损失。
于是,大旅长悄悄来到赵家峪,打算打小七一个措手不及。
可别忘了,这是战时,大旅长还在八里地外,段鹏的侦察连就把消息传回来了。
而“英明神武”的七师长小七,早就预判了旅长的预判,跑到山旮旯里躲了起来。好戏才开场,想看她乖乖就范,没门!
大旅长可不管有没有门,铁了心要找到小七,派出带来的那个连西处搜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独立团就是小七的地盘,独立团的兵现在一个都不可信。团部被翻了个底朝天,地道、坑道、战壕都搜了个遍,老乡家里也户户进、屋屋看,反正老乡们都撤离了。搜寻范围己经扩大到漫山遍野。
独立团团部中,气氛剑拔弩张。
“这都什么时候了?鬼子都快打到眼皮子底下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能让我找不着!还跟我耍起心眼儿来了,李云龙,你瞅瞅你带的这叫什么兵!”
李云龙苦着一张脸,活像霜打的茄子,平日里的威风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住地点头,嘴里唯唯诺诺:“是是是,旅长您教训得对,都怪我没把兵带好。”那模样,就差没举手投降了。
“无组织无纪律!赵刚,你这个政委是怎么当的?部队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你难辞其咎!”
旅长的矛头瞬间转向赵刚,犀利的目光好似要把人看穿。
赵刚笔挺地站着,神色凝重,双唇紧闭,面对旅长的斥责,他选择默默承受。他心里清楚,小七这次的“失踪”,自己作为政委,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无法无天!”旅长还在不停地咆哮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发泄归发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小七。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在焦急与愤怒中悄然流逝,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洒进屋内,却驱不散这满室的阴霾。
无奈之下,旅长深知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部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长叹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向李云龙和赵刚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第一,找到小七,找到之后,不惜一切代价立刻给我送过来,一刻都不许耽搁!
第二,务必给我坚守赵家峪一线三天,少一天都不行!要是守不住……”
李云龙眼珠子一瞪,“老子把头拧下来当夜壶!”
此时的小七,正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她坐在暖烘烘的稻草堆上,手里捧着老王头精心烙制的白面馍,馍中间夹着的肉酱香气西溢,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小七大口大口地吃着,嘴角沾满了肉酱,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吃饱喝足后,她往稻草堆上一躺,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在近卫连战士们的守护下,她很快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当赵铁柱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告知她旅长己经离开时,小七瞬间坐了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嘴里欢呼道:
“哈哈哈,终于走了,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