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孤儿,从来没有与长辈这般亲热,也从未有长辈对她这般慈和。
她见到最多的生意场上狡黠的大老板,恨不得从她身上刮下一层利。
而对于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她是庇护者,是尊重的人,尊着敬着,却是有距离的。
何况,她为战阳治腿,也只是为了抱住定国王府这条金大腿。
“母亲,这都是儿媳该做的。如今战夜不在了,儿媳定会治好阳哥儿,帮他守好定国王府。”立人设,那得是见缝插针啊!
“以前,是夜哥儿对不起你,母亲也误会你了。”老夫人想到战夜,便又觉得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此时,她是彻底信了沈娇娇所说,她爱战夜入骨。
若非如此,她若此时要和离而去,以沈家人对她的疼爱,肯定会接她回去,又何必留在王府辛苦操劳。
“这玉佩,你拿着。”
一枚温软塞入掌心,沈娇娇低头一看,墨绿的翡翠玉佩温润细腻,触手生凉,却又体温相融,仿佛有了生命的热度。
玉佩形如月牙,精心雕琢着玉竹祥云,仿佛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清脆竹喧,每一处弧度都经过精心打磨,毫无瑕疵。
“这原本该是战夜亲自交给你的。”岂料到他们刚洞完房,便因边关告急,连夜赶往边疆。
后来因着她又闹出种种丢了定国王府的笑话,这枚玉佩便一首留在她手中。
“这玉佩本应是一对,如今……以后,定国王府就靠你了”老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萎靡了一样。
像是在交代后事。
沈娇娇蹙了蹙眉,她可不想老夫人这条金大腿出事。
但老夫人得的是心病。
沈娇娇服侍老夫人躺下后便转身去了悠阳院。
悠阳院极大,以往的小桥流水上总有娇美的人儿或弹琴作画,或扑蝶起舞,此时却空荡荡得可怕。
角落里,好几个丫鬟围成一团,七言八语地安慰着。
“六爷自从腿废了,现在跟变了个人一样,你怎么那么呆啊,他让你滚就走远点啊!”
“是啊,六爷己经不是以前那个六爷了。他以前从来不打下人,现在天天拿东西砸人,你看看你的手臂,还好那茶水不是滚烫的,不然你这手臂都得废了。”
再细看,中间那丫鬟整个袖子湿淋淋的,眼圈红红的。
“六爷是好人,他只是病了,他以前对我们很好的,经常赏我们吃的,我们家里人生病了,他还给我们赏银回去照顾家里人。你们都忘了吗?”
丫鬟们沉默。
沈娇娇走过游廊,远远看了那个角落一眼。
丫鬟们有眼尖的,忙不迭走过来给她行礼,“参见王妃。”
沈娇娇淡淡扫了眼站在最后面的那个矮个子丫鬟,瞥了嫣红一眼,“给她二两银子去买点药敷上,休息两日。”
二两银子塞进她的掌中,微凉的触感的让矮个子丫鬟愣了,在旁边丫鬟的推搡下才惊醒,却只看到王妃走远的背影。
“谢谢王妃!”
“谢谢王妃!”
风中,细碎的低喃声飘散。
“王妃,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凶。”
“王妃,好像是个好人。”
“王妃,长得可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