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第一段梦境中短暂的扫视过村落的一角时,亓书就觉得有些眼熟,更别说在新闻播报里一闪而过的村子的照片,这时她己经能持有80%的肯定了。
而更让她务必确信的证据,就是那位拿着教鞭来到地下室给学生们做“课外辅导”的老师,活脱脱长得就是陈金花三十来岁的样子。
亓书越盘越心惊。
倘若幸福小镇确实取材于现实中的真实生活片段,那么作为这轮游戏的始作俑者——游戏策划究竟是谁?
会是陈昭吗?
可是倘若陈昭真是游戏策划,那么,为何会取名幸福小镇呢?
小小年纪,才不过十一岁,便以一己之力屠了整个村,甚至连警察也被蒙蔽了过去。
他明明应该恨这个村子的人入骨,为何还会研发一个自己仍然作为受害者的游戏?
不论这些原住民究竟是否幸福,但是至少也是衣食无缺地供养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又或是亓书想多了,或许其实就是一个局外人以为这故事有趣,所以以此为灵感制作的游戏。
可是,当前摆在亓书面前最紧迫的问题还不是这个游戏的本质以及目的,而是——
陈诺,现在究竟在哪里?
现在是早上七点,离全体居民上班还有两个小时。
这觉是绝对睡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有只奶牛猫可能就在某个地下室受苦、甚至还得被迫回忆起过去的苦难,亓书己经完全睡不着了。
陈诺罪不至此啊。
她只是一个侥幸逃脱的苦命人,过量的疼痛让她忘记了过往的一切,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沉湎于受害者的困境,而是立下志向,将自己扶了起来。
并且也如愿当上了一名独当一面的警察。
而她又是一个多么好的警察。
不管是作为幸福小镇的镇长必须要解决原住民幸福度的任务,还是作为陈诺的朋友,又或是只是一个可怜她境遇的陌生人,对于解救陈诺,亓书都义不容辞。
亓书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回想梦境里的种种,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找到地下室的所在。
听,仔细去听。
她突然想起来,陈诺所在的地下室的寂静总会被某种悉悉索索的声响所打破。
最常出现的是应该是模糊的讲课声,隔着土层和水泥板,变成断续的嗡鸣。
以及在“课外辅导”开始之前,还隐隐约约响起了放学的铃声。
当幸福小学的孩子们欢呼着冲出教室时,就轮到老师们给部分孩子做每日的课外辅导课程。
看,还需要仔细去看。
地下室的空气中似乎总是蔓延着粉笔灰。
风,风是从哪里来的?通风管道?
那么是不是每当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用力写字时,粉末都会通过通风管道飘落下来?
钢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的轨迹,通往地下室的地图也逐渐被勾勒清晰。
是了,就在幸福小学一楼教室正下方。
在教书育人的圣地之下,在罪恶之花的土地之上。
无数个陈诺们曾在数不尽的黑夜里中发出无声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