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似乎有些暗了,暖光被黑暗驱逐。山鬼俯身朝柳婶跪拜,解子渔没来由地觉得孤独。
古老的吟诵与山灵回响,八角楼上不知何处飘落一片金红的羽毛。它悠悠飘下,融入山鬼低垂的头颅,霎时间山鬼黑色的毛发被灼烧污秽的火焰瞬间湮灭,“啪嗒”,人脸面具落下,黑灰处有人长揖在地。
八卦盘中心的黑线渐隐,八角楼空间越来越暗。每个方向都飘来金红羽毛,像装了导航一样精准地落到山鬼身上,焚出一地的朝拜者,有老有少。
这其中有一片晃悠悠朝柳婶而去,解子渔不敢拦,眼睁睁看它落在祭袍上,祭袍外侧的黑色暗纹被瞬间点亮,在背部勾勒出一只仅有两足的三足金乌。
只是生理性眨了一下眼睛,连半秒的时间都没有,但解子渔却发现八卦盘上的人陡然换了一个。
还是那身祭袍,但背对自己那人的身形与柳婶完全不同。
解子渔没有出声,打断仪式对她没有好处。
“柳婶”仍在祷告,山鬼化作的朝拜者俯地附和。八角楼上降下五颗赤红的飞星,它们在地骸层上飞驰,最终以五行方位落在八卦盘上。
解子渔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柳婶”拿下面具转过头来,西周的朝拜者仰头起身,她看到他们脸上同样妖异的青纹横过双眼。
第一段仪式结束了。
“祭司大人。”解子渔对着那张陌生的脸张嘴喊道。
祭司苍白的唇轻启,古老的语言驱散灵转的族人。朝拜者依次顺着窄梯登上八角楼,祭司走向地骸层的小路。
“我可以送你到封印之地入口。”
解子渔走出八角楼往天上看,八颗小太阳此时只剩下三颗,或许是因为散了圈金红羽毛,仅剩的三颗小太阳的光芒也很黯淡。
“你不进去?”解子渔紧跟祭司步伐,发现不知何时悬崖边出现了一条向下的狭窄通道。
祭司嗤笑,“你的努力毫无意义。”
解子渔固执己见、不为所动,她想了想问道,“那些山鬼,都是你的族人?”
祭司沉默不语。
“山鬼是你的族人,剑齿人是山鬼进入村民身体后异变出现的不死怪物。”
“我要是没记错,比起山鬼,剑齿人的灵智明显更高。操纵那副怪物躯体的到底是村民本人还是抢夺它的山鬼呢?”
解子渔走在祭司身后,没看到对方脸色越来越冷。
“你被禁锢于此,你早死的族人其实也并未逃脱,对吗?”
“你们都被时间留下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祭司侧头冷睨,“看在阵法的面子上我饶恕你这一次冒犯。”
“但仅此一次。”
解子渔脸僵了僵,露出苦笑,“我只是想获得你更多的帮助。”
“你一首守在此处,一定有特殊的办法。”
祭司冷眼继续往前,“守护者不会进入封印之地。”
是不会还是不能呢?背对着解子渔的祭司没看到她眼底的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