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地打量黑眼镜,他如此突兀有这么一问,必然是知道自己给解语臣打电话说的那句“以死谢罪”。看来这黑瞎子是真的很得解家家主信任。
“杀人犯法,我可是良民。”
什么良民会说人没死“可惜”呢?黑眼镜但笑不语。
往前的密道兜兜转转间陡然向下,越走越阴冷。
“你们看这儿。”黑眼镜指了指石壁上人工开凿的痕迹,“下面的通道明显比上面的要早得多。”
张海侠什么没碰,还真没带错路!
“再往下,或许能找到他们说的金墙。”眼前的路给解子渔的感觉,与那天从石头村地下密道逃出来时看见的那道如同深渊的路很相似。
但她想不通,这么神秘的地方,谁会开这么多条路呢?
柳叔和阿生隐瞒的那部分故事,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解子渔想问些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
问张海楼他们到底在找什么,还是问他们是否知道秦岱身份异常?张海侠在时解涟环不提秦岱,想必也是不怎么信得过他们。
人和人的信任就是这样,有时坚不可摧,有时一触即溃,而人本身是很难掌控好这个“有时”的。
解子渔不觉得张海侠先前说的那些全是假话,但他必定在其中隐瞒了很多真实。既是生死之交,张海楼知道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那些问题或许见到张海楼之后真能有答案,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会带给她更多的疑问,以及更大的诱惑——比如,解子扬的下落。
这诱惑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但他们知道只要有一丁点儿希望解子渔就会屁颠颠地冲上去。她签卖身契都想求得解语臣帮助走到秦岭来、明明可以逃出去却又往更深的圈套走都是最好的证明。
解子渔明白又如何,难道无邪不明白他三叔就是给他一点儿虚无缥缈的希望吗?他们明白,但是他们想要抓住希望。
而往泥潭里走不懂自救的人,只会沉入泥沼,死亡、腐烂。
往前的路无趣又沉默,解子渔被两方人夹在中间,机械地迈腿跟上董昊的步伐。
这密道并非一味地往下,有时曲折回环,有时陡上陡下,走了几个小时未必走出营地几里远。
中途他们休整了几次,看时间外面天己经黑尽了。
这条密道还没到头,黑眼镜估算他们离地面应该有三百米,氧气己经很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