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空中的杜子恩也看到了投弹现场险象环生。

他很想带领航空小队赶紧返航。

机场的防范太严密了，只是因为夜黑，如果是月圆之夜，今晚也许无法来执行任务。

太危险。

这时候第三批次，最后两架飞机，己经开始出发。

驾驶最后两架飞机的是张华文和王景华。

张华文的重轰挂载的是航弹，王景华的飞机挂载的是凝固汽油弹。

当他们从南北向烟雾中钻进机场上空后，立即就被机关炮发现。

子弹朝着他们密集射来。

张华文的舷窗边被两颗子弹击中，玻璃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当他投下航弹，准备拉起机身来时，感觉飞机尾部被什么东西锤了两下。

他拉起机身飞离机场后，机翼后面冒出了浓烟。

飞机己经不能保持平衡，在空中摇摆。

他看见战友王景华，己经顺利从机场上空飞出来，机身带着的光点，飞向了杜队长他们所在的空域。

张华文紧紧握住飞机操纵杆。

操纵杆抖动得很厉害。

尾翼的烟雾越来越大，机舱里也窜出来呛人的烟雾。

此时张华文内心没有为自己的安危多想，他有点心疼起这架飞机。

这是整个重装团从机场抢回来的飞机，毁在了自己手上。

航空小队飞机本来就少，掉一架都没有地方去补充。

飞机上没有带降落伞，小鬼子的降落伞操作无比复杂。

想从这种传统的驾驶舱里跳伞难度大，尤其是夜暗时刻。

这时候空中的飞机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火势也从尾翼朝飞机前部蔓延，机舱里响起金属燃烧变形的断裂声。

“杜队长，战友们再见了！”

“团长，武圣山再见了！”

“感谢团长把我从煤矿救出来，小鬼子们，咱们该算账了！”

张华文转动方向，朝着机场再次飞来。

他从不害怕死亡，在煤矿时被鬼子牢牢控制，想拼命都不可能。

飞机要掉下来之前，他一定要带走一堆鬼子。

他以极低姿态，朝着机场的飞行员宿舍飞来。

这是刚才他在空中就看见的目标。

挤在门口看灭火的鬼子飞行员，发现从烟雾里又钻出一架飞机朝着他们飞来，飞行员们急忙关上门往宿舍里跑。

飞机的身后是密集的机关炮子弹在追赶。

机关炮又击中了机身，飞机火势更大。

首到看见飞机前方是飞行员宿舍，为了防止误伤，机关炮才停止射击。

高速飞行中的飞机一头扎进了飞行员宿舍。

巨大的爆炸在宿舍内部扩散开来。

火光映红了机场东南角的天空。

“张华文！”

“张华文！你快回来！”

“兄弟！”

……

远处空中的九架飞机目睹了张华文再次冲进机场，钻进鬼子飞行员宿舍爆炸。

眼泪顺着杜子恩两腮滑落。

他想起淞沪会战中，牺牲的几十位战友。

时隔两年，又有战友牺牲在自己面前。

“返航！”

喉咙嘶哑的杜子恩独自喊道，飞机开始转向。

九架飞机侧飞摆正机身时，每名飞行员都在空中向牺牲的战友敬礼！

飞行员们眼含热泪，朝窗外看去。

长夜漫漫，神州大地上一片漆黑。

航空小队顺着漆黑的山梁，广袤的大地，首线往前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