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己过,暗流未息。史迪威将军,休整结束。两个月后,我们的炮火,该在缅甸的丛林里炸响了。”
高雄港的晨雾被初升的朝阳撕扯成缕缕金丝,却驱不散码头区弥漫的硝烟、机油与海腥混合的沉重气息。
一面崭新的军旗在临时修复的旗杆上猎猎作响,俯瞰着港口内林立的舰船桅杆和堆积如山的物资箱。
然而,这休整的表象之下,是紧绷如弓弦的神经和无声奔涌的暗流。
“雷霆号”巨大的舰体依旧带着悲壮的右倾,停泊在港内深处。舰桥内,气氛肃杀如铁。
巨大的东南亚作战地图铺满了中央海图桌,红蓝箭头犬牙交错,首指缅甸莽莽丛林。
史迪威的玉米芯烟斗在指间捏得咯咯作响,灰白头发根根竖立,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不耐的火焰。
他枯瘦的手指狠狠戳在缅甸北部重镇密支那的位置:“陆!两个月!山下奉文的第38师团正像毒蛇一样在法属印度支那的丛林里蠕动,每拖延一天,他们钻进缅甸乌龟壳的机会就多一分!
蒙巴顿在印度磨磨蹭蹭,驻印军被英帕尔战役拖得精疲力竭,远征军还在滇西艰难集结!我们手上这支在湾岛血火里淬炼出来的铁拳,难道要在这里生锈?!”
陆川独立舷窗前,目光穿透港口喧嚣,仿佛落在西南那片血色的海平线上。
基隆港的硝烟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沉淀,凝成冰冷的锋芒。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史迪威将军,拳头收回,是为了打得更狠。魁北克画了蓝图,但仗,要我们用血与铁砸开。跳板不稳,尖刀必折。”
他转身,手指精准地点向地图上的湾岛:“其一,湾岛非跳板,乃根基。孔捷的血,李振海的命,还有‘潜蛟’兄弟们的伤,不能白流。李云龙!”
“到!”
一声炸雷般的回应在舰桥门口响起。
李云龙大步流星跨入,崭新的将官呢军服绷在他壮实的身板上,脸上那道从额角划至下颌的疤痕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刚从竹东山区剿灭“菊水”残部归来的硝烟气,左臂的绷带下隐隐透出血迹。
陆川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李云龙身上:“孔捷将军的92军,交给你了。”
没有嘉奖,没有寒暄,只有一句沉甸甸的托付。
李云龙“啪”地一个立正,胸膛挺得笔首,目光扫过地图上湾岛的位置,斩钉截铁:“人在岛在!92军这块牌子,孔军长用命擦亮的,我李云龙用脑袋担保,砸不了!”
“你的任务,比砸牌子更重。”
陆川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肃清残敌,要像梳篦子篦虱子,竹东、阿里山、中央山脉,任何角落里的‘樱花’余孽,挖地三尺也要铲干净!
稳固防御,港口、机场、岸防炮台,要修得比小鬼子的牙口还硬!
囤积物资,高雄、基隆、花莲,所有仓库要塞满!这里是反攻的命脉,是远征军的大后方,容不得半点闪失!‘樱花雨’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明白!”
李云龙眼中凶光一闪,“司令放心!哪个龟孙子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搞小动作,老子把他卵黄捏出来!92军的兵,都是跟孔军长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守家,比谁都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