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日军尸体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倒毙,大多残缺不全。
幸存的十几名日军士兵和军官,如同被逼到墙角的老鼠,背靠着最后的岩壁,眼神中只剩下麻木的疯狂和绝望。
他们拒绝投降。
“为了天皇陛下……玉碎……”一名满脸血污的少佐军官,用颤抖的手举起了南部十西式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枪声在密闭的空间内格外刺耳。
如同一个信号。
剩下的日军士兵纷纷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有的拉响手榴弹扑向突击队,有的用刺刀或匕首刺向自己的腹部,有的则端起步枪做最后的冲锋……
哒哒哒哒哒——!
汤姆森冲锋枪和霰弹枪的怒吼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叹息,终结了这最后的疯狂。
硝烟、血腥和绝望的气息,浓得如同凝固的沥青。
李铁军摘下被汗水和血雾模糊的防毒面具,露出疲惫却冰冷如铁的脸庞,对着步话机,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报告司令……地下核心区……肃清。”
东京,大本营地下作战室。
巨大的水晶吊灯依旧散发着惨白的光芒,却再也无法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如同实质般的绝望与死寂。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混合着高级将校们身上散发的汗味、烟草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尸体腐烂前的恐惧气息。
巨大的东亚作战态势图上,代表菲律宾吕宋岛的区域,此刻被一个巨大的、用猩红墨水画出的叉覆盖!
叉的中心,正是马尼拉湾和科雷希多岛的位置!
旁边,一行触目惊心的手书标注:“马尼拉湾舰队玉碎!科雷希多岛陷落!林加延湾溃败!吕宋……危殆!”
宽大的会议桌旁,参谋总长杉山元元帅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中。
他枯槁的手死死攥着一份刚刚由通讯参谋颤抖着呈上的、来自菲律宾方面军司令官黑田重德中将的“诀别电”,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灰色。
那电文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职部无能,辱没皇国圣战……马尼拉湾锚地遭敌潜艇集群突袭,‘扶桑’、‘摩耶’、‘高雄’诸舰尽殁,油弹库殉爆,港口设施全毁……科雷希多岛‘德拉姆堡’遭敌新锐战列舰重炮摧毁……林加延湾滩头阵地失守……美支联军主力正向马尼拉城区急进……”
“……敌舰队战力凶悍,尤以支那新锐驱逐舰及潜艇为甚,战术刁钻狠辣……其陆战部队意志顽强,装备精良,尤擅丛林、坑道近战……”
“……战局己不可为……职部决意率残部,于巴丹丛林及马尼拉城区,行最后之‘玉碎’特攻!纵使全员玉碎,亦必令敌寇付出血之代价!祈天皇陛下武运长久……黑田重德绝笔……”
“玉碎……特攻……”
杉山元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如同咀嚼着最苦涩的毒药。
他猛地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那眼神己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击垮后的、空洞的疯狂。
他死死扫过在座每一个噤若寒蝉、面如死灰的海陆军将领和参谋,声音嘶哑扭曲,如同破旧风箱的哀鸣:
“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
他猛地抓起桌上另一份来自海军军令部的损失统计报告,狠狠摔在巨大的地图上,纸张哗啦作响。
“‘扶桑’!帝国宝贵的战列舰!‘摩耶’!‘高雄’!帝国精锐的重巡!还有整整一个师团的装备!无数油料弹药!全完了!全葬送在……葬送在支那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