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第183章迎来孔宣
姜子牙让哪吒去东城门守城去,剩下的后面再说。′e/z`k.s\w′.+o′r_g\哪吒便告退了。哪吒来到了东城门,雷震子、杨任都在,两军正交战,战况胶着。吊桥已经被放下,敌军源源不断地攻过来,一排登云梯矗立于外城墙之上,敌军士兵一个接连一个爬上来。周营将士或用箭,或扔巨石,或用火油,把那些攻上来的士兵打下去。哪吒刚回来,还未了解情况,但也觉得对方准备未免充分了些。首先这吊桥是怎么放下的,还有这登云梯,看来真是有备而来啊!趁所有火力都倾注在城门楼上的时候,城门失守了。敌军一拥而入,很快攻进城内。杨任原先站在城墙之上,手上挥动五火七禽扇烧那些攻城的殷商士兵,被他烧死的不计其数。后来一股劲风吹来,倒故意与他作对似的,他的五火七禽扇一挥,就被风吹向自己人,结果害死了不少无辜的将士。杨任见如此,只得骑了云霞兽下得城门来,正欲挥动五火七禽扇,结果一股大风将他一刮,他就从云霞兽上掉了下来,雷震子见了,连忙飞去接了他,他才免于摔到地上。哪吒来的时候,见敌军攻进城里了,只得先将他们驱逐出去,其他的之后再说。哪吒的半边身子还不太灵活,但对付区区人类,已经足够。哪吒在城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总算阻止了殷商进军城内的步伐。与此同时,南城门,北城门亦被攻破,南城门由邓婵玉土行孙夫妇防守,北城门由李靖木吒父子防守,被攻破城门之后,俱都陷入混战。西城门由黄飞虎防守,并未遭受攻击。东城门、南城门、北城门三个城门离朝歌而来的三十万大军最近,西城门太远,故而未绕过去攻击,不过也无碍,如果姜子牙想跑,刚好给他留了一个门,让他们乖乖滚回西岐去。三十万大军分了三股,各攻一个城门,他们能如此轻易攻进城去,自然少不了申公豹暗中调停。申公豹不露面,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好不容易安定和平的潼关再一次陷入战火之中。百姓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来,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姜子牙在屯兵营里亲自指挥作战,和他一起的还有一干谋士。听到三个城门失守,智谋团开始惊慌。毕竟城内作战兵力才十多万,又分散到各个城门防守,一个城门也只分得四五万,城门失守,那离整座城池沦陷也就不远了。“丞相,这可如何是好啊?”智谋团都看向姜子牙,等他拿主意。姜子牙道:“诸位莫慌,老夫相信我方防线不会如此脆弱,将士们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虽如此说,不过是安慰人心的话,对方就占着人数多的优势,城门一旦被攻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唉,原想着护城河能有点作为,没想到……姜子牙想到这,忽然记起什么,连忙吩咐人去放火烧掉东城门、南城门、北城门的吊桥。此举措必定能阻止敌军的继续涌入,而涌入的便将他们来个瓮中捉鼈。南城门、北城门的吊桥相继被烧了,东城门的吊桥却烧不着。申公豹出面阻止了。不仅如此,他还大喇喇地挑衅哪吒,哪吒见到活着的申公豹,脑袋嗡的一声。真是见鬼了,竟然真的没死!哪吒心中大骂着,但他要阻止敌军进来,没空理会申公豹。他不理会申公豹,申公豹却来理会他,然后他们两个就毫不意外地打了起来。哪吒被支开了,殷商士兵鱼贯而入,正中申公豹下怀。不多久,士兵回报说只烧掉了南城门和北城门的吊桥,东城门的吊桥被殷商士兵严守着,无法靠近。姜子牙听了回报,心中略微有些担忧,因为他料定南城门和北城门的攻城士兵必定不会很多,主力在东城门,而东城门门户大开,城危矣!姜子牙紧急调动西城门的两万士兵前去支援东城门。西城门本来留守的就不多,这下只剩了千百士兵在守着,黄飞虎接到调令,不由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希望殷商士兵不会突然从天而降攻到西城门来,不然他可没把握守得住。周营将士几乎是倾巢出动了,但对方的人数是压倒性的。街道上血流成河,全是死尸,喊杀声惊天动地,不少百姓的房子被烧,百姓不得不跑出来,然后死于刀剑无眼。眼看城破了,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扬起漫天黄沙,天空毫无预兆地暗了下来。接着有什么哗啦啦地下下来。短兵相接的两方将士被风吹得迷了眼,不由停下了动作,护住自己的眼睛,等再次睁开眼时,双方都有些茫然。一股强悍的势力从城内涌了出来,他们穿着周营将士的铠甲,脸上表情却很漠然,见到敌军就砍就杀,不只敌军,连原本的周营将士都惊呆了,不知道这些麻木的士兵从哪里来。那股势力源源不断地涌出,很快人数便开始压制了殷商士兵。申公豹见驻守!他以为差不多把姜子牙掏空了。申公豹跳开了哪吒的攻击,仔细看了看,那些并不是真的周营将士,确切地说并不是真的人。申公豹想,指定又是姜子牙搞的鬼把戏。虽说不是人,砍起人来却毫不含糊,申公豹见己方士兵被砍得萝卜白菜似的,也有些心疼,怕这么砍下去,三十万将士都赔进去了。思及此,申公豹也不想和哪吒周旋了,连忙下去吩咐撤兵。哪吒见申公豹跑了,也不追,跟着下去和将士兵们一起将殷商士兵赶回了对岸,收起了吊桥,这才算完。此时黄昏日落,西边残阳如血。殷商士兵被赶走之后,那些忽然冒出来的士兵就瘪了下去,一眨眼间不见了,仔细看,地上多了一地黄豆。孔宣和杨戬从空中落下,杨戬对孔宣十分感激地道:“多谢孔兄出手相救,使我军幸免于难,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优1±.品:&×小?×说<@?网×= $=?更?}\新?-.最+,全·?;以后但凡用得着杨戬的地方,只需孔兄一句话,万死不辞!”孔宣一身孔雀锦缎,依然华丽妖娆,令人移不开眼,杨戬看着他,心又不由猛烈跳动起来。孔宣手持着孔雀羽扇,冲他淡然一笑,“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吧。”杨戬听了,呼吸一窒,“以,以身相许?”“哈哈!”孔宣见他当真了,不由笑了起来,道:“我开玩笑的,不必介怀。”“哦,”杨戬有些失望,……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开口。“你好像有些失望?难不成你是看上本尊了吗?”孔宣漂亮的眸子瞧着人,杨戬有些神魂颠倒。“不,那个,请随在下到军中一叙。”杨戬连忙岔开了这个话题。孔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杨戬心都快蹦出来了。孔宣随杨戬去见姜子牙。姜子牙听说有一大队士兵从城中涌出,把殷商士兵驱逐出城了,正纳闷怎么回事,杨戬带了孔宣过来了。姜子牙见到杨戬,又见到孔宣,好像明白了什么。杨戬拜见了姜子牙,说明了情况,“是孔兄的撒豆成兵之术,把敌军杀退的。”姜子牙听说,连忙对孔宣作揖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这才保住了潼关,老夫感激不尽!”孔宣淡然道:“不算什么。”姜子牙想起兵阻金鸡岭之时,与孔宣多有过节,此时不由汗颜,道:“上次在金鸡岭多有得罪,阁下大人有大量,不曾怪罪,还如此相帮,老夫心中惭愧……”孔宣道:“小事一桩,不必客气,本尊也只是路过。看在杨戬的面子,动了动手指,算不得什么。”孔宣说着冲杨戬眨了眨眼,姜子牙听如此说,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杨戬身上,道:“杨戬,此番辛苦你了。军中还有许多事务等待处理,你先陪贵客回将军府休息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杨戬答应着:“是。”杨戬和孔宣一道出来,孔宣并不着急回去,他好不容易从西天那鬼地方逃出来,自然要在外面多潇洒两日。准提道人并不拘着他,但也没给他自由。想召他回去便召他回去。孔宣遇着老熟人,便想着留下来玩玩,顺道帮帮忙,回去也好有个交代。自上次准提道人帮忙周营收伏孔宣之后,孔宣便知准提道人是周营这边的,心中不由也向了这边,何况——“杨戬,你近来可见着你师父?”孔宣问。“我师父?”杨戬有些惊讶他为何提起师父,“不曾见着,怎么了?”“没见着啊,”孔宣好看的眉蹙了蹙,“你们师徒都不联系的吗?”“师父他,有自己的事忙。怎么,你找他有事?”杨戬看着孔宣,甚为诧异,孔宣什么时候认识师父的?据他所知,师父难得的来几次军中,都没见过孔宣,上次收伏孔宣之时,师父也不在。“哦,没事。”孔宣笑了笑,杨戬看着他笑,都忘了眨眼。心动的感觉袭来,杨戬忍住了一亲芳泽的冲动。两人走了一段,便腾云回将军府去了。前方打仗,后方也忙。韦护在屯兵营忙着调停,薛恶虎跟在他身侧。韦护向丞相这边走来,猛然一见到杨戬,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去,待看到他身边的人,忽然顿住了脚步。杨戬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那人,根本没看到他。韦护看到那人的一瞬,惊为天人。他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之人,在他面前,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薛恶虎也看到了那人和杨戬,亦被杨戬身边人的容貌惊得呆住,“好美的人啊。”薛恶虎忍不住惊叹。这一声惊叹惊醒了韦护。韦护回神,又看向杨戬,杨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好像想把对方拥入怀中。韦护看到这一幕,脑袋轰的一声,忽然天崩地裂。孔宣……韦护脑中掠过了一个名字。他就是孔宣,是杨戬心心念念的人?怪不得……怪不得杨戬眼中再看不到别人。韦护明白过来,再无心情欣赏孔宣的美貌,心中涌现出铺天盖地的苦涩和绝望。杨戬说的没错,那人高贵美丽,纯净圣洁,自己如何比得他?呵。韦护心中冷笑一声,才知什么叫自惭形秽。直到杨戬和孔宣离去,韦护还陷在自己的悲哀中无法自拔。深受打击。韦护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心中充满无力,他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那东西却快速消散了。韦护一脸苍白,心痛得难以呼吸,眼一眨,流下两行清泪来……薛恶虎看到人离去了,有些遗憾,回头看向大师兄,看到大师兄竟然哭了,不由惊慌失措,“大,大师兄,你怎么了?怎怎么哭了?”韦护转头看向薛恶虎,一腔委屈,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薛恶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疼得厉害,也想哭了。他帮韦护擦着眼泪,柔声安慰着:“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大师兄,你到底怎么了?”“小虎,”韦护哽咽着开口,“你喜欢大师兄吗?”“……”薛恶虎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想说什么。“喜欢吗?”韦护问,“想要大师兄吗?”薛恶虎听了,不由呆住,他当然想要大师兄了,这还用说吗?“说话啊。”韦护催促着他,努力忍耐着不让情绪失控。“喜欢,想要。”薛恶虎看着他郑重地道。韦护听了,努力扯出了一个笑,一眨眼又落下了两滴泪。韦护拉了他过来,抱在怀中,喉咙涨痛得厉害,哑了声道:“那大师兄,便是你的……好不好?”“……”薛恶虎被韦护抱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师兄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大师兄说他是他的,虽让他欣喜,可是,薛恶虎回想着刚才看到杨戬和……难道是因为杨戬?“大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薛恶虎仍有些不敢相信,“不骗我吗?”韦护抱着人,因心中悲恸,不由越箍越紧,咬着牙无声地流泪,没有回答。&{看@?书?|屋?? ˉ!无错?})内¢?\容¢?薛恶虎抱着韦护,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似在安抚。过了一会儿,韦护慢慢放松了下来,脸靠在薛恶虎肩头,泪湿了一片衣裳。韦护到底没散失理智,哭够了,擦了擦眼泪,对薛恶虎道:“走吧,大师兄还有事。”“嗯。”薛恶虎应着,寸步不离。韦护走在前面,薛恶虎在后面默默跟随,他对韦护忽然的转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师兄为何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是受了什么打击么?是因为杨戬?是因为杨戬和刚刚那人?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是大师兄误会他们有什么关系,转投入自己的怀抱么?薛恶虎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想到了其中关键。无论怎样,薛恶虎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只是这开心有些沉重。韦护心内一片荒芜,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去找了丞相,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地盘,忙得脚不沾地。韦护不想停下来,不想让自己有空想有关杨戬的一切。敌军退兵之后,城内便忙着收拾残局。尸体都运到西城门外处理,西城门的吊桥早已修好了。夜幕降临,城里人心惶惶。街上除了死尸和处理死尸的士兵,再无旁人。哪吒和雷震子杨任轮流值守,哪吒抽空回去屯兵营,看了敖丙一眼。敖丙忙着救治伤患,没空理他。哪吒走到他身边,帮他料理完一个伤患后,对他道:“申公豹确实没死,我见着他了。”敖丙听了,擡头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小心点。”哪吒神色有些黯然,道:“我可能,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敖丙安慰他道。哪吒看着他,显然并不放心,敖丙无奈地笑了下,道:“大敌当前,他可能没心思抓我。你不能陪在我身边,你让他焦头烂额就好。”哪吒点了点头,敖丙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去忙了。哪吒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也走了。眼下虽然退敌了,但仍不能掉以轻心,申公豹狡猾得很,哪吒知道,姜子牙也知道。谁知他会不会突然搞夜袭。而最让人担心的是,城中只剩了几万作战兵力。再来一次,就彻底玩完了。姜子牙都不知指望谁。即便武王可能带人来救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解救不了眼下危局啊。姜子牙愁得头发全白了,面容越加憔悴,走起路来步履轻浮,好似随时可能会倒下去。姜子牙深感不妙。他不想在这种状况倒下,眼看胜利在望了,眼看伐纣大业即将完成了,岂能功亏一篑!申公豹回到自家阵营,心里甚是不甘,差点就攻破潼关了。姜子牙又不知请了谁来相帮!申公豹相信以姜子牙的能耐搞不出这么大阵仗,一定是请人来了,才搞了这么一出。申公豹无奈,却又无法,他深知姜子牙是奉了法旨的,背后有人。申公豹只能趁那背后之人打盹儿之时,才能拿捏一下姜子牙。眼看城里都没兵了,而自己还有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攻不下!申公豹气恼的时候面色越加清冷,他行到了中军帐中,去见了此次出征主帅,纣王的王兄子启。子启正和几个将领说着什么,见申公豹到来,也未起身。其他将领纷纷起身,恭敬地称呼:“国师大人。”申公豹点了点头,却听子启冷哼了一声,“国师好忙啊。”申公豹见了子启也未行礼,他俩就是互相瞧不起对方的关系。申公豹想插手打仗之事,但他不是主帅,纣王派的这个主帅又不听他的,申公豹有些后悔,他本想建议纣王的另一个王兄挂帅,结果纣王派了这么个东西给他。一个不听话的傀儡。申公豹道:“本国师是忙,哪有侯爷清闲。出征打仗,坐于军中当甩手掌柜。诸事不理。”子启瞪着他,差点没暴跳如雷,他极力隐忍着道:“申公豹!请你记住自己是副将,不求你听候本侯差遣,但请你不要插手攻城之事!”子启并不想如此快地攻城,谁知申公豹自作主张,拿了他的帅印就去号令三军!把他气得半死。 申公豹冷冷地道:“本国师不插手,本国师光明正大地号令。”“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帅!难不成你还想越俎代庖,自立为帅不成?简直放肆!”子启气得一拍桌子,从座上跳了起来,看架势很想冲上去揍申公豹一顿。在场的几位将领见状忙劝着,“侯爷息怒,侯爷息怒,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怒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国师大人,您有话和侯爷好好说,莫吵啊。都是自己人。”申公豹面色越发清冷,心中已有了计较,不听话的主帅,便弃了吧。申公豹道:“别怪我没提醒侯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天晚了,请侯爷早些歇息吧。”申公豹说着,不再多看一眼,径自转身去了。子启被气得差点吐血。众将领竭力安抚着他,子启终究恨意难消,和申公豹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一夜,又有多少人难以入眠?晚间,韦护回将军府自己房中歇下。他心里虽已对杨戬绝望,但仍存着一丝希冀,希望杨戬回来,对他说那一切都是假的,是他看花了眼。是假的。韦护躺在床上,睁着眼,就这样等了一夜,杨戬也没有来。杨戬没有来。韦护的心再一次凉了。薛恶虎来敲门,韦护躺在床上,木木的,死了一般。若不是心还跳着,他跟死无异了。韦护没锁门,他在等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此刻他笑自己真傻,明知他不会回来了,还在傻傻地等,痴痴地等。明知他选择了别人,弃他而去,不会回来了……他还傻傻地等……薛恶虎敲了半天,没人应门,有些着急,“大师兄,起来了么?大师兄?”薛恶虎试着推了一下门,门居然开了。薛恶虎惊了一下,但来不及多想,便跨进了门去,径直走到了韦护床前,韦护躺在那里,如同一个纸人,一个会流泪的纸人。薛恶虎看到他的一瞬,心猛的提了起来,“大师兄!”薛恶虎坐到床边,拉了他的手,情难自禁,泪当即流了下来,“大师兄,你到底怎么了,大师兄……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好吗?你别这样,我,我害怕……”薛恶虎的泪啪嗒啪嗒掉在韦护的手上,韦护不为所动。他的眼睛空空洞洞,似在看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看。“是不是杨戬,是不是他?”薛恶虎看着韦护,一腔悲愤,“我去找他!”韦护听到杨戬的名字,眼珠子活动了一下,听薛恶虎说去找他,忙拉住了他,哽咽着道:“别去。”薛恶虎听到他的话,刚要起身忙又转身坐了下来,“那你,你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薛恶虎从没见过韦护这样,比从前他悲伤难过的时候更甚,好像已经死了,灵魂已经死了,留下一具躯壳在这里。“我没事,”韦护勉强坐了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薛恶虎看着他肿得核桃一样的眼睛,心疼得厉害。若是杨戬能让大师兄开心,他会毫不犹豫地退出。只为了大师兄能开心,能快乐,他再也不奢求得到他。薛恶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韦护,无比伤感地道:“我想让大师兄开心,想让大师兄快乐,告诉我怎么做好吗?我一定听大师兄的话,一定听话,告诉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让你快乐……”即便不是因为爱情,即便是因为师兄弟的感情,也让韦护彻底凉了的心暖了一下,他轻拍了一下薛恶虎,道:“我没事了,不用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薛恶虎推开他,轻抚着他苍白的面容,道:“大师兄这么不对劲,到底在难过什么?告诉我好吗?是杨戬欺负了你吗?我去揍他。”“不是。”韦护撇开了脸,道:“以后别提这个人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因为听了会心痛。果然是因为杨戬!薛恶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好。你不想听,我就不提。”薛恶虎帮他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柔声道:“我们吃饭好吗?吃饱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嗯。”韦护轻声应着。薛恶虎帮韦护梳洗完毕,两人一起走到桌旁,食盒是薛恶虎拿来的,他知道大师兄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很细心地拿来了他爱吃的食物。韦护看着面前的食物,还未吃,闻着味就想吐。他的厌食症已经严重如斯么?看着就生厌?韦护忍着反胃,逼自己吃了一点清淡的白粥。薛恶虎见他只喝粥,不吃菜,不由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韦护一闻到,脸都青了。他慌忙放下了碗筷,捂了口鼻,再也吃不下。“大师兄!”薛恶虎见他如此,很是担忧,“到底怎么了?不喜欢吃吗?”韦护喝了一口凉茶,道:“不吃了,你自己吃吧。”薛恶虎见了,也放下了碗筷,看着他:“可你什么都没吃。”韦护起身,道:“我还是躺会儿吧,昨晚没怎么睡。”薛恶虎看着他往床边去,不知要如何是好。薛恶虎起身跟着去到床边,看到韦护果真躺下,闭上了眼。薛恶虎不敢吵他,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又回到桌边坐下。因为韦护的缘故,他也没什么胃口。恹恹地不想下筷。杨戬带了孔宣回到自己房中,孔宣也不嫌弃,在屋里转了转。杨戬倒是觉得满屋灰尘怠慢了贵客,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你的屋子?”孔宣问了一句。“是,”杨戬道:“府中住满了,请孔兄暂且在我屋里住下吧。”“我住了你的屋子,那你呢?”孔宣看着他。杨戬看到他的容颜,都移不开眼了,但怕唐突了他,逼着自己撇开了脸,清咳了一声,道:“我,我打地铺就好。”其实府中未必就没有空房,只是杨戬想和他在一块,才撒了一个谎。怕孔宣看穿,都不敢跟他对视。“哦,其实也不必打地铺,我见床大得很,你若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睡一张床。”孔宣不以为意地道。“啊?”杨戬看着他,不由狠狠咽了下口水,杨戬做梦都没想到如此好事,他真的,真的愿意和他一张床?“怎么,你不愿意?”孔宣好笑地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哦,我,我愿意啊,怕你介意。”杨戬忙道。“没关系。”孔宣道:“打仗嘛,只能凑合了。”当晚,杨戬便和孔宣一张床睡。孔宣睡里侧,杨戬睡外侧。两人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杨戬心砰砰跳,丝毫不敢逾越。孔宣想是困倦,很快睡去了。杨戬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鼻间轻嗅着他身上的馨香,不由心花怒放。他的梦中情人,如今真实地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这让他如何不兴/奋?早把韦护忘在九霄云外了。他也不记得承诺过韦护什么,关于韦护的一切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他满心满眼只有身侧的孔宣。杨戬渴望孔宣,想得到他,想拥他入怀……杨戬其实没有任何亵/渎孔宣的意思,相反,他将他奉若神明,将他捧在手心,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让他变得很幸福很幸福,幸福得心脏要爆/炸。这份感情是如此的炽烈,好像一团火,将他熊熊燃烧。燃烧了一夜。杨戬一夜未眠,丝毫不觉困倦。翌日起来,杨戬殷勤地为孔宣端茶倒水,忙个不停。又去厨房给他拿吃的。杨戬心甘情愿为孔宣鞍前马后。孔宣呢,从前也是被人伺候惯的,并不觉有什么不适。何况孔宣和杨戬的师父有些私交,他看杨戬自然以看“玉鼎真人的爱徒”的眼光来看,对杨戬分外“慈爱”。只不过,他的慈爱在杨戬看来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会错了意。因为一个孔宣的到来,一夕之间,这一边欢天喜地,另一边灰心失意。幸与不幸?杨戬虽然很想和孔宣多待一会儿,但丞相那边一定着急知道他带回的消息。吃了早饭之后,杨戬还是狠心辞别了孔宣,去向丞相报告。孔宣自己在将军府随意逛了逛,看看荷花,喂喂池子里的金鱼,倒也惬意。恐怕如今府里最惬意的一个就是他了。孔宣貌若天仙,但凡见着他的全都以为仙人下凡,也有要跪他的,也有看傻眼的。孔宣觉得有些无趣,这些凡人,怎的这般肤浅呢?为避免麻烦,孔宣收了他的神彩,变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扔人群里都找不见的那种。这才没人因为他引起骚乱了。说起来也有那不肤浅的,那便是杨戬的师父玉鼎真人了。话说那日玉鼎真人路过西天,见着准提道人,便在好客的准提道人的邀请下到准提道人的道场品茶论道。孔宣作为准提道人的坐骑,自然随侍身侧。孔宣看到玉鼎真人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初时觉得无趣,事实上有趣他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人论道了,后来听他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不由就爱听他说话。玉鼎真人和准提道人对坐,孔宣就安静地站在准提道人身后,一边听他们论道,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玉鼎真人。玉鼎真人目不斜视,连瞧都不瞧孔宣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孔宣何等自负,无论天上地下,但凡见着他的都要礼让三分,区区一个小道长怎可以将他视若无物?孔宣乃开天辟地第一只孔雀,自然比玉鼎真人年长许多,他说玉鼎真人是小道长,也不冤枉他。孔宣看着看着,心里越发不爽这个小道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难道他不好看吗?这世间还有比他更好看的鸟吗?除了凤凰,他就是第二好看哒!哪个不是臣服在他美貌之下?在玉鼎真人毫无察觉的时候,孔宣就对他生了敌意。孔宣觉得这小道长忒无礼,一会儿他离了道场,定要叫他好看。于是玉鼎真人辞别准提道人离开后,孔宣也悄悄跟了上去。准提道人并不拘着孔宣,所以孔宣还是很自由的,几乎想干嘛就干嘛。况且他站在他身后听了半天的道,这让准提道人很是满意,以为他一心向道了。孔宣跟着玉鼎真人去,准提道人以为他要和人家说什么话,或许向人家讨教些什么,很宽容地没有叫住他,随他去了。出了西方二圣的道场,玉鼎真人正要离去,孔宣叫了他一声,“喂!”玉鼎真人并不理会,腾云走了。“!”完全是被藐视了啊,孔宣能忍?当即追了上去。事实上玉鼎真人觉得孔宣是准提道人的坐骑,就是一只鸟儿,懒待和他说话,他叫也当他鸟叫,何况“喂”是叫谁呢?所以他当没听见,径自走了。孔宣飞速拦在了玉鼎真人面前,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小道长,你有些无礼啊。”玉鼎真人看着他,终是说了一句话:“在下还有事,请阁下让开。”“我若是不让呢。”孔宣看着他笑,“你待怎样?啊?小道长~”玉鼎真人被他轻浮的语气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被一个流/氓调/戏了一般,令人不爽。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转了个方向,又走了。孔宣又拦在了他面前,道:“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玉鼎真人看向他,道:“你要说什么?”“你觉得我好看嘛?”孔宣问。玉鼎真人看着他,清越的嗓音道:“不过一张皮相而已,好看与否有什么重要?”孔宣就喜欢听他说话,自然想着让他多说两句,当下也不介意他公然藐视自己的无礼了,道:“我刚刚听你和那老道说得挺有意思,我有些疑问,可不可以向你讨教讨教?”玉鼎真人道:“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如何比得西方二圣,你有疑问,何不去问他们?”孔宣道:“我就喜欢问你,就喜欢听你说。不可以吗?”玉鼎真人很不给面子地道:“对不起,在下还有事,失陪了。”孔宣拦着他,“不准走。我话还没说完。”“……”玉鼎真人看在准提道人的面子上,未对他的坐骑有失礼之处,只是这坐骑忒不懂礼数,一味拦着不让走,实在有些烦人了。果然是一只鸟,生性聒噪。孔宣近距离看着玉鼎真人那张面皮,还有几分姿色,长得甚合他意,眼睛瞧着,就忍不住想上手莫一下,玉鼎真人在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之时,退开了一步,孔宣的手落空了,有些失落。玉鼎真人耐着性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孔宣收回了手,道:“大家交个朋友嘛,你急着走什么?难不成我能把你吃了?”“还真说不定,”玉鼎真人道:“据说孔雀出世时最恶,好吃人。”所以要避着他么?孔宣瞪了他一眼,道:“放心,虽然你很对我胃口,但我不会吃你的。”玉鼎真人道:“那最好。”说着又要走。孔宣觉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好似避自己如蛇蝎,不由气恼,当下五色神光一闪,便收了他背上的宝剑。玉鼎真人察觉宝剑被收,急转身,看着人,心中恼怒,面色越发清冷,声音沉了下来,“你为何如此?”“我说了啊,大家交个朋友嘛,你急着走什么?”孔宣收了他的宝剑,有些得意地道:“现在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话了吗?”“一把剑而已,你要便拿去吧。”玉鼎真人说着转身,不待孔宣说话,便遁了。“哎!”孔宣傻眼了,难道这把宝剑对他来说不重要?说舍就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