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意外的联系人

审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张华最后歇斯底里的叫喊和不甘的咒骂。-1￠6·k-a-n.s!h·u_.¨c￠o!m_

于东城长长吐出一口气，擡手揉了揉刚才拍桌子拍得有些发红的手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总算啃下来了。”他侧头看向同样沉默的萧南陌，“这家伙，嘴是真硬，心理素质也是真够可以的。要不是你那份‘恢复的数据’砸得恰到好处，估计他还得跟咱们耗到天亮。”

萧南陌没有接话。他走到旁边的窗户前，目光投向外面沉沉的夜色。城市璀璨的灯火在远处织成一片模糊的光晕，透过冰冷的玻璃窗，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怎么，你觉得太顺利了？”于东城看着他安静的背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顺着萧南陌的视线看向窗外，除了万家灯火，什么特别的也没有。

“你呀，就是太容易逼着自己了。”

“案子到这儿，张华这条线算是清楚了。虽然沈曼如车祸的幕后黑手还犹未可知，但至少把这个大毒瘤给揪出来了，也算大功一件。”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低低地嗡鸣着，除此之外，只有他们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我只是觉得，这份资料太完美了……时间、地点、账户、金额、药品名称、交易对手信息，甚至连皮包公司的流水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分门别类，逻辑清晰，简直像是一份准备提交给法庭的控诉材料。”

萧南陌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沈曼如请君入瓮，却未必是想同归于尽。张华对她的威胁程度，不值得沈曼如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去对付。”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沈曼如是医院院长，主抓管理和医疗业务，她或许精明，或许有手腕，但她有这么专业的财务知识和反侦察能力，能在张华眼皮子底下，把他藏得那么深的非法交易链条挖得这么彻底？”

“张华不是傻子，他既然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买卖，肯定处处小心。)×如′·′文?网¨ ?已?1%发~:布?最.ot新μ>章¨?节?μt他能想到格式化硬盘、物理损毁，就说明他有基本的反侦察意识。沈曼如要搜集这些证据，难度极大，而且风险很高。”

“你的意思是……”于东城摸着下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沈曼如背后，可能还有人帮她？或者说，这份证据，根本就是别人整理好，再放到她电脑里的？”

“有这个可能。”萧南陌点头，“或许，她只是那个负责‘收网’的人，而真正织网、收集证据的，另有其人。”

“谁？”于东城皱紧眉头，“谁会帮她对付张华？动机呢？”

萧南陌摇摇头：“不知道。但这个人，一定对张华的非法交易非常了解，甚至可能参与其中，或者，至少是非常核心的知情者。而且，这个人很可能也具备一定的信息技术能力，懂得如何安全地收集、整理、保存这些敏感数据。”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原本以为即将水落石出的案子，似乎又被拉回到了更深的迷雾之中。张华伏法，固然大快人心，但他可能只是这条利益链条上被推出来顶罪的一环。而真正的幕后推手，或许还隐藏在暗处。

“混蛋。”于东城低声骂了一句，“绕了一圈，好像又回到起点了。”

“也不算。”萧南陌的语气依旧平稳，“至少排除了一个错误方向，也锁定了一个关键节点——沈曼如电脑里的那份证据。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或许能找到那个和她有关联的人。”

“走，回办公室。”于东城当机立断，“沈曼如近期的通讯记录，现在宋一展估计差不多搞定了。我们去看看她出事前都跟谁联系过，如果真有人帮她，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d~i\n·g^d?i_a*n/k′a.n.s¨h!u~.~c+o*m¨”

……

办公室里，宋一展正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看到他们进来，头也不擡地说：“沈曼如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都在这儿了，短信内容恢复了百分之七十左右，有些加密信息，还在破解。”

“辛苦了。”于东城走到他身后，目光落在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字和字符上。

萧南陌走到另一台电脑前，戴上耳机，开始仔细浏览那些通话记录和短信内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

“阿城。”萧南陌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看这个。”

于东城立刻凑了过去，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名字：冯洛瑶。

“冯洛瑶？”于东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她和沈曼如怎么会扯上关系？”

“通话记录和短信往来都很频繁，时间跨度长达数月。”萧南陌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她们之间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要密切得多。”

宋一展也凑了过来，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一脸疑惑：“冯老师的女儿？她们八竿子打不着啊！”

萧南陌快速浏览着恢复的短信内容，眉头皱得更紧了。

“内容很隐晦，提到了一些‘项目’和‘计划’，但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项目？计划？”于东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沈曼如在查张华的事情，冯洛瑶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沈曼如遇害前后的异常举动，很可能与她调查的方向有关。而冯洛瑶，或许就是她调查的关键人物之一。

“阿林，你觉得呢？”于东城看向萧南陌。

“不排除这种可能。”萧南陌点点头，“但现在的信息太少，还不能下定论。”

“不管怎么样，都得查清楚。”于东城当机立断，“小宋，全面调取冯洛瑶的个人信息、社会关系和近期活动轨迹。阿林，你继续破解那些加密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明白！”宋一展应了一声，立刻开始操作电脑。

“阿城，冯老师那边……”

“先别告诉他。”于东城摇摇头，“我们现在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冯洛瑶真的有问题，告诉他只会打草惊蛇。”

“可是……”萧南陌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于东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查清楚真相。”

就在这时，于东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冯衍之打来的。

“喂，冯老师。”于东城接起电话，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于队，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冯衍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还在调查中。”于东城含糊其辞地说，“我们正在全力侦破，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您。”

“是吗？”冯衍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那沈曼如的死因呢？查清楚了吗？”

“法医的初步结论是车祸。但我们怀疑不止如此，还在等最终报告。”于东城回答道。

“车祸……”冯衍之喃喃自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冯老师，您有什么事吗？”于东城察觉到他的异样，试探性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冯衍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你们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随时联系我。”

“好的，谢谢您。”于东城挂断电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是不是怀疑了？”萧南陌问道。

“很有可能。”于东城点点头，“他刚才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打听沈曼如的死因和调查方向，看来已经开始怀疑冯洛瑶了。”

“要不要告诉他实情？”萧南陌问道。

“不行。”于东城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先掌握足够的证据，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对冯洛瑶展开了秘密监控。监控录像显示，冯洛瑶的生活看似平静，每天按时上下学，认真准备毕业论文，偶尔和朋友聚会，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在监控录像中，萧南陌注意到一个细节：冯洛瑶经常去一家名为“绘影寻踪”的插画馆，而且每次停留的时间都比较长，行踪也有些隐秘。

“这家插画馆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萧南陌问道。

“我查了一下，这家插画馆是一家私人画廊，主要经营一些小众插画作品，也提供一些绘画课程和定制服务。”宋一展回答道，“老板是个中年男性，叫林深。”

“林深……”于东城重复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家插画馆只有普通间有监控，包厢是没有的，所以不知道冯洛瑶都在做什么。”宋一展有些无奈地补充道。

“看来，这个插画馆有点意思。”于东城眯起眼睛，“阿林，我们找个时间去这家插画馆看看。”

这天晚上，于东城和萧南陌换上便装，来到了“绘影寻踪”插画馆。

推开那扇略显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松节油和淡淡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插画馆内部的光线并不算明亮，恰到好处地烘托出一种安静私密的氛围。墙壁几乎被挂满了，各种尺寸和风格的插画琳琅满目，从色彩浓烈的奇幻生物到线条简约的都市速写，看得出主人的品味相当驳杂。

“嚯，地方不大，东西还真不少。”萧南陌压低声音，眼睛快速扫过四周，“这装修风格，有点意思啊，说不上来哪种，但挺舒服的。”

短暂的驻足后，两人也不再过多耽搁。已经来过这里的于东城，轻车熟路地找上了前台。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

“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看到证件，前台小姐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原来是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