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他们的终局

梁三杰倏然擡头，目光凶戾，杀气毕现。{小±说??宅* ?@免??费D?<阅?.读#~

谭君祥却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悲伤，只能强迫自己别过目光，继续往前走。

他不能留下来吃饭。

因为再不走，再多留一会儿，他就没法狠下心离开了。

然而，还没等谭君祥走到门口，腰上突然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凌空抱了起来。

“啊！”他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梁三杰充耳不闻，抱着他大步往卧室走去，一脚踹开房门，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谭君祥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到梁三杰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扑了上来。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男人身上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挣扎，却被梁三杰死死地压制住，手腕被钳住，动弹不得。

“你还真会替我考虑……”梁三杰阴涔涔地盯着他，眼神狰狞到有些可怕，“但很可惜，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种人。比如，老子看上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梁三杰，你冷静一点！”谭君祥惊恐地喊道，“放开我……你喝醉了，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是喝酒了，但我清醒得很。”

他一手按住谭君祥不断扭动的身体，另一只手摸索着解下了腰间的皮带。

谭君祥看着那条皮带，瞳孔骤缩，挣扎得更厉害了：“你想干什么？！”

梁三杰没说话，动作粗暴地抓住他的双手，用皮带将他的手腕牢牢地绑在了床头的雕花柱子上。冰冷的金属扣硌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梁三杰！”谭君祥又惊又怒。

“老子会去那个鬼地方走一遭，九死一生地回来，完全是因为你！”梁三杰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恨意和不甘，“结果你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种好事！”

“你只是太生气了，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谭君祥试图安抚他，尽管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搜???搜-?ˉ小ˉe说??网3#: <首3发^

“我什么想法我还不清楚？”梁三杰冷哼一声，俯身凑近，“老子想了好几年了！你这混蛋不是很聪明吗？难道看不出来？！”

谭君祥挣扎的动作猛地停滞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梁三杰。那双总是没什么波澜的眼睛，此刻微微睁大，眼眶迅速泛红，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汽。

梁三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的暴戾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他伸出舌尖，轻轻舔舐过谭君祥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珠，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啧，老子长这么大没哭过，今天居然因为你哭了？这口气不出，我就不姓梁！”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恶劣而残忍的笑意，“看我让不让你哭到明早就完事了！”

……

“笃笃笃。”

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喂，梁三杰，发什么呆呢？”

梁三杰猛地回过神，眼神还有些恍惚：“啊？……讲到哪儿了？”

坐在旁边很久没说话的梁欲，此刻眯起眼睛，细细观察着梁三杰脸上残留的复杂情绪，慢条斯理地提醒道：“你刚才说，谭君祥主动去梁家村找你了。”

“哦，对。”梁三杰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他来找我了。妈的，那家伙竟然是来跟我道别的，说什么腻了，想换个身份，整容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

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后怕和庆幸：“我当然不肯啊！他跑了我咋办？难道又回去过以前那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吗？所以……就把他留下了呗。\@白?马?,书?院>=° ?o更·~?新+)最11全?-(”

“后来我就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再后来，是他主动提出留下来，并且愿意和我共用一个身份生活。”

“主动提的？”梁欲眉头一挑。

“那当然是主动提的！”梁三杰立刻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脸上甚至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得意，“不然呢？我还能把他绑去整容吗？我跟你们说，那小子就是心软，嘴硬心软！被我磨了几天耳根子，天天在他面前唉声叹气，他就扛不住了，自己同意的。”

梁欲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认识那位整容医生吗？”她换了个问题。

“不认识。”梁三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认识医生干嘛？你觉得我像是那种爱到处交朋友的类型吗？”

他顿了顿，脸上的得意稍微褪去了一些，语气也低沉下来：“说实话，那时候我也怕……怕把他逼急了，那小子看着文弱，骨子里犟得很，真把他逼到死胡同，容易出事。当时我都想好了，要是他实在不愿意留下，那……那就算了吧……”

“所以，当时他提出那个整容、换身份的想法时，我还以为……他是想找个借口先稳住我，然后趁机逃跑。老子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想着大不了就当没这个人……”

梁三杰倏地又咂了咂舌，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混杂着愉悦和炫耀的神情：“结果呢？他回来了！整完容就回来了！所以说啊，那家伙当初说得一副大义凛然要跟我划清界限的样子，还不是放不下老子？”

“第一，”秦游听得嘴角直抽，忍不住打断他，“大义凛然不是这么用的。第二，你好好说话，别扭来扭去的，看着瘆人。”

“去你妈的！”梁三杰像是被踩了痛脚，瞪了秦游一眼。

他哼了一声，靠回椅背，目光却不自觉地暗淡下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带着点自嘲和落寞：“警官，不用那么残忍吧？人都死了，我追忆一下往昔，也不行吗？”

秦游表情微微一凝，一时没接上话。

梁三杰盯着桌面，目光空洞了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缓缓擡起头。

“对了，他是怎么死的？”

“……”

“谭君祥那天没回来，我就知道出事了。当时我还以为是被抓了，着急想联系占卜师……可我和那人是通过一个特制耳机单向联系的，我只能收听，没法拨回去……”

“我想着如果他被抓了该怎么办？就这么提心吊胆了好久，甚至还回村里偷摸着听了会儿墙角。可他们传什么的都有，我不敢信……直到后来，占卜师为了田建宁的事再次联系我，我才知道他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梁三杰咬牙重复了一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游。

他呢喃着，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人啊，真他妈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吊着一口气，愣是挺过来了……就像谭君祥，当年老子守着他，等到太阳下山，他都没断气。可到头来……”

“可到头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梁三杰的声音哽咽了，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擡手捂住了脸，一遍遍重复着，像是魔怔了一般。

粗重的呼吸声从指缝间溢出，断断续续地夹杂着压抑的抽泣。

过了好一会儿，梁三杰才放下手，声音沙哑地请求：“我能看看他的尸检报告吗？”

秦游看着他这副模样，轻叹了口气：“尸检报告属于司法机关的法定文件，有严格的查阅规定，不是你想看就能……”

“有什么好看的。”梁欲冷不丁地打断了秦游的话，声音平直，听不出什么情绪，“被一枪毙了呗。”

秦游略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没有再说话。

梁三杰愣怔了好几秒：“……枪？”

“对。”梁欲显得十分不耐烦，“逃跑的时候，被人打中了脑袋，当场就没了。你以前不是狙击手吗？这种死法还需要看什么报告？”

梁三杰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微微垂下眼睑，紧绷的身体似乎也松弛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

他低声说，语气里竟然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

“那就好。他很怕疼的。”

……

省局大厅。

两道身影挤在角落的休息区，气氛有些沉闷。

于东城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某个界面。

宋一展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看了他好几眼：“老大，你要是想问萧老师的情况，直接打电话不就行了？搁这儿研究通讯录呢？”

“他不是还病着嘛……”于东城皱着眉，把手机揣回兜里，“要不，等明天吧？”

宋一展沉默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你怀疑，萧老师参与了暗河计划的实验？”

于东城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萧老师受伤后的恢复速度，好像确实是比一般人快一点。”宋一展回忆着，“就像上次他肺部中弹那次，我本来以为他起码得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的，结果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他和梁三杰口供里提到的那种，瞬时恢复的实验体情况，差别还是挺大的。或许，萧老师只是身体素质比较好？”

于东城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算了，这种事还是当面问吧。”

他叹了口气，息屏手机，站起身来：“我去医院看看他。要是他睡着了，我就先……”

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把于东城吓了一跳。

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于东城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