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高考倒计时变成了个位数。
随林打开手机前置,对他们说:“来,看镜头。”
咔嚓一声,绥中的三年被定格在几张照片里。
高考前夕的晚自习,烟花比喊楼先到。
坐在窗边正在看书的人兴奋地拉开窗帘。
烟花在窗外升空、爆裂、盛开、消亡。
温琦指着窗外对姜知杳说:“篝火晚会那天的烟花比这个要盛大。”
但这是姜知杳跟大家一起看的第一场烟花,她放下笔,一直看着窗外,直到所有的烟花都消失,走廊外传来高一、高二年级的喊声,教室里的人都往外跑。
姜知杳拿出手机,拍摄了空空如也的窗外。
等想起身的时候对上了迟盛看向她的眼睛。
对视、停留、交谈,这是他们很久没有发生的事情。
亮着的屏幕仍然在拍摄。
走廊外已经响起熟悉的音乐和整齐的喊声。
“——高考顺利!”
“——毕业快乐!”
姜知杳仿佛被钉在了这里。
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无论跟这个人有什么样的回忆,好的、坏的,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高考是高中的结束,毕业就是和高中所遇见的人的结束。
她迟来地想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什么都多余。
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同一个人。
张素心和姜民达对跟董霖相关联的人表达出强烈的抵触。
张素心让姜知杳算了吧。
她说人不能同时拥有贫穷和对贫穷的认知,会感到煎熬、不快乐,相处的每个瞬间除了喜悦就是蒸汽般无孔不入的敏感。
姜知杳的十七岁,像是披着华丽毛毯的荆棘地。
她站在里面,看着迟盛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然后转身去了门外。
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幕。
之后连续两天的考试像是无法休止的高热。
大脑成了光速运转的机器,容纳不进多余的情感。
电视台里央视新闻主持人说今年相较于去年,高考人数新增 11 万人。
金属扫描仪的滴滴声和广播里传来的考试提醒音萦绕在耳边,直到有人说终于考完了,所有的声音才彻底在姜知杳耳边消失。
从考场回到教室,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搬离待了一整年的教室。
温琦趴在桌上用完了一整包纸巾。
随林抱着教案走到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