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看了，慕纤薇才恍惚惊觉，原来母亲已经真的老了，她的肌肤不再年轻，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那么多老年斑。

她心里生出更多的愧疚与自责，不敢再看，匆匆将视线移开，脸上挂着浅笑，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妈，陈阿姨呢？”

“你陈阿姨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慕太太轻声说着，眼睛微闪了一下。

慕纤薇没有怀疑，只是笑着，“您吃早餐了吗，要不我现在下去给您打包上来？”

“薇薇不用担心妈，一个多小时前就吃过了。”慕夫人拍了拍慕纤薇的手，一双布满皱纹和茧子的手和一双年轻精致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说了会儿话，慕纤薇就提出要去医生办公室，“我去找一下刘医生，问一下您的情况。”

“妈没事，病情稳定着呢，薇薇不用去。”慕夫人拉住慕纤薇的手，不让她去，神情显得僵硬。

饶是再粗心，慕纤薇这会儿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您不要瞒着我。”

“没有，哪有的事情，要是出什么事妈怎么会瞒着你呢，爸妈就你一个女儿。”

这话，险些让慕纤薇的眼泪落下来。

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从小把她当宝贝一样对待，送她去参加喜欢的奥赛，送着送着就将她这个唯一的女儿送出了国门，一年难得回国一次。

她这样的女儿是多么的不孝！

曾经以为拼命赚钱，是为了让父母活得更久更健康，可是这段时间，她突然明白，钱不是最重要的。

爸妈也从没说过要她赚很多钱，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薇薇喜欢就好，爸妈都支持你”。

“妈，你先自己待会儿，我去去就回，很快的。”慕纤薇挤出一个笑容，胡乱安慰了慕夫人几句便走出的病房。

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见到是她，年轻的主治医生有些意外，示意她进来。

“刘医生，您好！好久不见。”她笑着问候了声。

“慕小姐，好久没见到你了。”

“嗯，我最近回国，所以过来看一下我妈。”顿了下，她道，“我妈最近的病情还稳定吧？”

隔着口罩，慕纤薇都能察觉到刘医生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一些，神色也变了些，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医生，是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吗？请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花多少钱都要稳定我妈的病情。”

刘医生的神情有些为难，“慕小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慕夫人脑袋里的肿瘤近半个月一直在扩大，比先前大了一倍。我一直想通知你，但你母亲一直不让。我想着你三个月回来一次，应该也快回来了，所以也没有违反你母亲的意愿。”

慕纤薇只觉得大脑一道白光闪过，整个人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颤抖着唇开口：“大……大了一倍，是……”

“是这样的，慕夫人的肿瘤已经压迫到几根重要的神经线了，病情的发展已经很难控制了。先前介于病人年纪大了，且肿瘤不算大，所以一直采取的保守治疗。可现在，我们几位医生已经在商量其他的治疗方案了。”

“其他的治疗方案……是指？”

“目前我们几位主治医生在考量开刀的事情，但这还是在考虑中，一切都要视病人的情况做决定。若是不开刀，采取化疗的方案，不知道慕夫人是否能承受得住化疗的痛苦；加之，病人目前的情况，已经不是化疗能控制的了，肿瘤若是再长大几毫米，”医生顿了下，神色更凝重，“病人随时面临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