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霍冬临开的条子。
“同志,你找谁?”门卫室里探出个花白脑袋。
姜一苹咽了口唾沫,“我,我找后勤处的李科长,霍团长介绍我来的。”
老门卫一听“霍团长”三个字,态度立刻热络起来,“哦哦,是冬临那小子介绍来的啊。李科长在二楼最东头,你顺着这条道直走。”
姜一苹道了谢,踩着水泥路上的落叶往里走。
军工厂比她想象中还要大,红砖厂房一排连着一排,高耸的烟囱冒着白烟。
路上不时有穿工装的男女骑着自行车经过,车铃叮当作响。
“这就是工人过的日子啊。”姜一苹在心里感叹。
结婚这几年,她几乎没出过钟家那个小院,每天围着灶台和婆婆转。
现在站在这儿,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后勤处是栋两层小楼,墙皮有些剥落,但窗玻璃擦得锃亮。
姜一苹在楼梯口停下,整了整衣服。
“咚咚咚——”
“进来。”
推开门,一股热茶和油墨味道扑面而来。
办公桌后坐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国字脸,一双眼炯炯有神。
“李科长好,我是姜一苹。”她声音有些发抖,双手递上那张纸条,“这是霍团长让我带给您的。”
李科长接过纸条扫了一眼,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哎呀,是小姜同志啊!霍团长昨天打电话提过你。快坐快坐!”
他起身倒了杯茶,姜一苹双手接过,没敢真喝,只是捧着暖手。
“霍团长说你缝纫技术不错?”李科长坐回椅子上,“我们这儿正缺个缝补工,主要修补厂里的工作服和被褥。”
姜一苹点点头,“李科长,以前我在家经常自己做衣服,邻居也都说做的好。”
李科长看出她的窘迫,体贴地没多问,“这样,咱们后勤处讲究实打实的能力。正好有几件要补的工作服,你现场试试?”
“现在?”姜一苹手指一颤,茶水差点洒出来。
“对,现在。”李科长已经起身拉开里屋的门,“小刘,把昨天收的那批破工作服拿两件来!”
不一会儿,修补车间就围了好几个人。
除了李科长,还有两个中年女工和一个年轻小伙,都好奇地打量着姜一苹。
桌上摆着一台老式缝纫机,旁边堆着几件磨破了肘部和膝盖的蓝色工装。
姜一苹手心沁出汗来。
“需要先熟悉下机器吗?”李科长问。
姜一苹深吸一口气,“不用。”
她坐下来,脚轻轻踩上踏板。
第一针下去,线就断了。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啧”了一声。
姜一苹耳根烧得通红,手忙脚乱地重新穿线。
如芒在背。
“别紧张,慢慢来。”李科长轻声说。
姜一苹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出错。
再一次,手指抚平布料,踩下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