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来的是父亲。
傅长汀又坐了坐,才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傅府上下有种诡异的沉寂,明明下人们一无所知,仍在小声猜测两位少爷秋闱的事情,但在主子中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悲痛。
梅巧果然听话,从早到晚,亦步亦趋的跟在傅沉烟身后,一会问姑娘要不要吃点什么,一会问姑娘要不要睡一会,傅沉烟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早起请安,三餐不缺,只是吃得略少了点。
让大家都担忧的是,傅老夫人的精神陡然衰颓,一连几天,萎靡不振,食欲随之大减。
傅沉烟自责不已,早晚守候,端茶倒水,左右不离。
傅老夫人看着她,既是欣慰,更是疼惜,哭一场,笑一场,一老一幼挨在一起,也不知谁哄睡、谁劝谁,惹得旁边的陆妈妈也是不住的抹泪,唏嘘不已。
很快,就是中秋,因傅嘉正和蒋行文正在考试,不能尽兴欢聚,加上前段时间连番出事,蒋氏母女都被禁足,府内气氛沉郁,这一年的团圆佳节过得寡淡无味。
家宴取消,但菜肴不减,傅老夫人早就吩咐大厨房把采买的菜肴和月饼送到各房,连同作客的蒋夫人与禁足的蒋氏。
傅沉烟陪着傅老夫人吃了几口月饼,又哄着吃了一碗粥,说了些逗笑乐事,见祖母舒眉展颜离开。
回到春华园,缠在罗氏身边,一家三口又吃了月饼瓜果,说笑一阵才回房去。
“梅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去广济寺。”
“是,姑娘。”
洗漱过后卸钗环,梅巧一边梳发一边说道,“奴婢还以为姑娘把明天的事忘了呢,就算不忘,也不会去了。”
“为何不去?”傅沉烟望着镜中日渐长开、风流妩媚的面庞,随口问。
“要不是因为贺二姑娘那礼物,姑娘也不会……”梅巧一想起旧事就愤愤不已。
傅沉烟轻声道,“与闻蓁无关,她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梅巧到底闷闷不乐,“您说贺二姑娘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张纸一句话嘛,干嘛非要拿那么大一个盒子装着,还埋在点心下面,直接让人叫到姑娘手里不是更好?”
是啊,干嘛要那么做呢?
就冲这个疑问,自己明天也要去见一面,当面问问。
只是,一想起压在心里好几天的一个疑问,就莫名的紧张,明天,究竟会怎么样?
晨起入山,薄雾如纱拂面,所见景物莫不轻柔朦胧,半在尘世,半在仙境,林涛树浪从天之尽头徐徐推进,先如涌,后轻柔,沙沙切切入耳,鸟叫啁啾,虫语呢喃,静与闹,和谐共存。
广济寺晨钟洪亮,在山林云雾之间回荡,涤净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