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大工程啊!于是,马上有人提议:“要不咱再叫两三个人来帮忙吧,这么多黄豆,靠咱们几个,不知道要磨到啥时候。”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没过一会儿,在村食堂干活的三四个妇女就被喊了过来。她们手脚麻利,经验丰富,一到现场,就迅速投入到磨豆腐的工作中。
磨豆腐的第一步,是碾片脱壳。妇女们将干黄豆分批倒进石磨里,然后开始推动石磨。石磨缓缓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独特的劳动之歌。随着石磨的转动,黄豆被碾压脱壳,变成了一片片金黄的豆片。
李辰溪本想着把豆壳扔掉,可村里的人哪舍得浪费这么好的东西。在他们眼里,就连稻壳、麦壳都视若珍宝,更何况是豆壳呢。于是,村食堂的人便把这些豆壳收集了起来,准备日后派上用场。
她们动作娴熟,手法专业,一看就是干惯了这种活儿的。这些活儿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需要李辰溪在一旁指手画脚。甚至,她们还让李辰溪回去休息,说这些事情她们完全能搞定。
“留点做豆腐脑啊。”李辰溪开口叮嘱道。提到豆腐脑,很多人可能分不清它和豆花、豆腐的区别。其实,它们之间的区别主要在于凝结时间的长短。豆腐脑是凝结时间最短的,口感最为嫩滑;接下来是豆花,豆花继续凝结,就成了豆腐。
说到豆腐脑,甜咸之争便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在南方,人们习惯把豆腐脑叫作水豆腐或豆腐花,而且只放糖。他们觉得甜豆腐脑香滑甜嫩,口感绝佳,不管是撒上白糖,还是浇上红糖糖浆,都是人间美味,那甜甜的味道,甜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而在北方,豆腐脑大多作为早点食用,通常会放卤。这卤的烹制可有讲究了,要用鲜羊肉片和好口蘑汤,而且火候的把握至关重要,不能用炖肉的技法熬卤,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卤的鲜美。浇完卤后,再加上各种佐料,豆腐脑瞬间香气四溢,让人闻着就食欲大增。
实际上,不仅是豆腐脑,就连豆腐的制作方法,南北也存在很大的差异。北方的豆腐又叫“卤水豆腐”,是用卤水作为凝固剂的。卤水中的钙镁离子与大豆蛋白相互作用,引发凝固反应,促使豆腐得以成型。
豆腐成型之后,还需要经过一道压榨工序,也就是用豆腐压豆腐的方法,压榨大约三十分钟,这样做是为了进一步排出水分,确保豆腐达到规定的质量,使其质地坚挺且富有弹性。所以,这种豆腐硬度较高,质地相对也比较粗糙。
相较于北方的卤水豆腐,南方的豆腐则采用石膏作为凝固剂,因此又称“石膏豆腐”。石膏主要成分是硫酸钙,其溶解度不高,与卤水相比,用它来凝固豆浆,速度要慢一些 。
除了上述两种,还有一种内酯豆腐。它采用“葡萄糖酸内酯”作为凝固剂,因为葡萄糖酸内酯引发的凝固反应比较平缓,所以制作时可先对豆浆进行超高温灭菌,接着添加葡萄糖酸内酯,随后装盒密封。如此制成的内酯豆腐,保质期比用卤水、石膏制作的豆腐长得多 。
从营养成分的角度来看,同等重量的三种豆腐中,北豆腐的营养含量最高,其次是南豆腐,最后是内酯豆腐。在钙含量方面,南豆腐与相同重量的牛奶基本持平,北豆腐的钙含量甚至更胜一筹,反观内酯豆腐,钙含量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没问题!辰溪,你就等着吃美味的豆腐和豆腐脑吧。”大家热情高涨,干起活来格外卖力。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李辰溪磨了这么多黄豆做豆腐,他们一家肯定吃不完。
按照李辰溪以往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会让大家都尝一尝。既然几乎人人都能吃到,那他们干活自然就充满了干劲,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们村里有卤水吗?”李辰溪又关切地问了一句。他心里想着,如果没有卤水,那就只能配点石膏做南方的石膏豆腐了。石膏倒也比较容易弄到,上次盖房子剩下的石灰,再加工一下就能变成石膏。
“有!七奶奶家以前就是做豆腐的,她家肯定有卤水。”马上有人回应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浸泡了一段时间的去壳豆片开始磨浆了。
这一步通常需要两个人默契配合:一人双手紧紧握住石磨的砻臂,有节奏地转动着;另一人则负责小心翼翼地往石磨里添加黄豆和水。随着石磨的转动,清水与黄豆片一同被磨成了细腻的豆浆,缓缓地从石磨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磨好的豆浆还需要过滤掉豆渣。妇女们拿出一个密实的面粉袋,将豆浆倒入其中,然后双手用力,一下又一下地挤压着面粉袋,豆浆便透过袋子,流入了下面的桶中。经过过滤的豆浆,变得更加纯净,泛着诱人的光泽。
接着,妇女们把纯豆浆倒进一个大锅里,开始加热煮沸。随着温度的升高,豆浆表面逐渐泛起一层细腻的泡沫,锅里还不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豆浆煮沸后,被装进一个按比例配好了卤水的木桶里,妇女们拿起木桨,开始轻轻搅匀。之后,便让其自然冷却、凝结。
最后一步是成形。村妇们拿出长约六十厘米、宽六十厘米、高四厘米的槽形木板,板面呈方格状。
她们先在一个个方格上,小心翼翼地铺上一块白布,接着用瓢把已然凝结的豆腐脑,轻轻舀进木板槽中,随后拿白布严严实实地盖住,最后压上一块木板,再摞上石头。这般操作,是为了把水分挤出去,好让豆腐脑进一步成型 。
当然,她们也没有忘记留出一部分豆腐脑,小心翼翼地端到李辰溪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