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从战场上由担架抬下来的士兵都会看见同一副光景——
光怪陆离的斑点脱离地心引力向上回溯,如同摇晃的啤酒瓶中的气泡,内心的杂音、外界的噪音与痛楚在炫目的阳光下混成一团,分不清幻境与现实。_k?a.n?s_h`u,p¨u\.*c~o·m¨
伊桑似乎看见了他在跟芙莱达解释魔术的点点滴滴,似乎听见了耳畔传来悠然的风笛声,似乎闻见了露尔无边花海的扑面而来的馥郁芳香。
他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雨夜,雨同样也是这般淅淅沥沥地淌在脸颊上,而他毫不犹豫地抛下正在呼救的精灵,走向黑暗的小径中。
芙莱达朝他射出的这一箭近乎要了他的命,出奇的是他并未感到有多少愤怒,脱力的惆怅包围了他。
他估计是早有预料:在某个时候这支箭必定会射出的,只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
因为……
“我们到了。”
法夫纳缓缓打开结界,一行人步入房间之中。
密室意外地十分敞亮,墙壁上挂着各式印象派的风景画,柜子上摆放着诸多惟妙惟俏的雕塑作品,就连做工精细的法杖在此处也不过是装潢。
红木桌面上堆放着许多手稿,密密麻麻的铅笔在其上勾勒出术式的痕迹。
“我的办公室。”
随后,他走到角落的人形雕塑旁,重重地在雕塑的喉咙处按下,墙壁上立马传出了机关的叮叮哐哐声,一间密室展露在眼前。+l!u′o·q!i-u/y!d!.*c^o+m+
密室中央,白色的手术台夺人眼球,与他们先前在地宫所见的相差无几,但整洁如新,没有干涸的暗色血迹。
魔导水晶灯的光线刺入眼眶,伊桑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手术台上。
放下心后,他的意识彻底昏迷过去。
见此,艾瑞克朝法夫纳警告道:
“做小动作的话你清楚后果。”
法夫纳不冷不热道:
“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完全为了帮你们,我对于这个巫师学徒挺感兴趣,他身上有许多连我都不曾了解的秘密。”
“不过,啧啧啧……他这副样子还真是惨,我受的最严重的伤也没这样,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半边身子跟着连手和腿都差点没了。”
“幸好他优先护住了头部,优秀的小脸蛋倒是完好无损。”
就在法夫纳要将手触碰到伊桑的脸上时,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赶紧干活,把你的手从他脸上移开。”瑞根话语中饱含威胁与焦急之意。
“好好好……事先说明,他这样子靠医学的方法根本救不了,除非用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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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码头上,提着箱子的女巫与她的学生眺望着一望无垠的海。^x-x.k`s^g?.+c¨o¢m/
然而此处并无诗情画意般的惬意,海滩上遍布着渔民的生活垃圾,难闻的鱼腥味盖过了海腥,不时有不怀好意的眼神朝师徒两人望来。
威廉姆斯打赌,如果不是她们她举着根比自个脑袋还高的法杖,像她们这样衣着得体又无护卫的小姐恐怕就要被吃干抹净了。
然后她听见了梅林宽慰的话语:
“别皱着眉头,多笑笑,这也是旅行的一环。”
“老师您倒是见怪不怪,我还是受不了这种气味,就连教会的朝圣船也比坐码头的船要好上不少。”
威廉姆斯警惕地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