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打开手机准备给孩子们订机票,这是姐弟俩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E′Z′小?说·网. .免+费-阅,读-她正想下单时,彤彤发来消息:"妈,我们想坐高铁来,我和轩轩想看看沿途美丽的风景。"
秀英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眼眶突然发热。她明白,这哪里是想看什么风景,分明是两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父母离婚后,体恤妈妈一个人赚钱不易,舍不得多花钱。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边被荆棘划伤,一边又被温柔治愈。秀英想起往年暑假,两个孩子还是被老乡一路护送来深圳,她和泽周早早就在出站口等候。如今,彤彤却发信息问她要详细地址,说到了深圳北站自己带着弟弟坐地铁过来。
成长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曾经需要父母牵着手过马路的孩子,现在连换乘地铁都计划得清清楚楚;曾经撒娇要玩具的娃娃,如今连一张机票都舍不得让妈妈破费。秀英望着窗外深圳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生活给予她的哪里只是苦,还有很多很多的甜。
秀英她们平时都是吃培训机构统一配送的工作餐,但为了迎接孩子们的到来,她特意去超市采购了一套餐具。想每天给孩子们做做饭、煲煲汤、煮煮糖水,有烟火气的房子才叫作家。
下午上课时,秀英总忍不住走神,担心两个孩子会不会坐错地铁、会不会找不到路。*幻¤$′想·,?姬ˉa· ¢|2更§£新%最×\¨快@可当她打开教室门时,却看见彤彤和轩轩正站在走廊的阳光下冲她微笑。虽然才分别一个多月,却仿佛隔了整整一个季节。她快步上前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闻着他们身上熟悉的汗味,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妈妈,我们的行李都放在你宿舍门口啦!"轩轩兴奋地比划着,"前台的姐姐可好了,帮我们搬上楼呢!"秀英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往宿舍走,心里漾起暖意。她想着这一路上又热又渴,下午上班前就准备好了消暑的绿豆沙和西瓜,就等着两个孩子过来享用。
回到宿舍,彤彤突然认真地说:"刚才我们在教室外听你讲课了,妈妈,你真的好厉害。"秀英忍不住得意地眨眨眼:"等你们听见我用英语和老外聊天,会更崇拜妈妈的。"
"真的吗?"轩轩瞪圆了眼睛,冒着细细绒毛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妈妈你真的会说英语?能和外国人对话?"
"那当然!"秀英一边给孩子们盛绿豆沙,一边笑着说,"以前雇主家有个菲律宾保姆,她跟雇主的龙凤胎就是讲英语,我就偷偷跟着学。刚开始结结巴巴的,现在交流完全没问题了。+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说着,她故意用英语说了句"Would you like some more watermelon?",逗得两个孩子咯咯首笑。
彤彤朝妈妈竖起大拇指,轩轩半跪着作揖:“请受弟子一拜。”母子三人笑作一团。
当夏日的热浪渐渐退去,夜幕降临的深圳华灯初上。秀英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笑着说:"今晚妈妈带你们去吃大餐,你们随便点。"
轩轩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海底捞!我们班同学都说深圳的火锅特别好吃!"
"没问题,现在就出发!"秀英爽快地掏出手机,导航到最近的一家海底捞。
因为是工作日,他们很快就有了座位。秀英将菜单递给两个孩子:"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只要不浪费,今天咱们好好的庆姐姐考上理想的大学,妈妈现在可是有稳定收入的老师了,养得起你们!"两个孩子相视一笑,两个脑袋挤在一起商量着。
滚烫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轩轩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妈,等我高考也要考到深圳来,这样每个周末我们都能出来吃大餐!"
秀英笑着往他碗里夹了片肥牛:"当然好啊,妈妈随时欢迎。"
"那你可得加把劲,"彤彤轻轻戳了戳弟弟的额头,"你现在的成绩可够不上深圳的好大学呢。"
轩轩不服气地撅起嘴:"那我考广州的学校!反正广州离深圳近,咱们一家人还是能经常聚在一起。"
"一家人"三个字让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火锅升腾的热气中,秀英看到两个孩子眼底闪过的落寞。她给每人碗里添了些菜,柔声说道:"等你们在深圳安顿好了,也可以约爸爸出来吃饭,跟他分享一下姐姐的喜悦。"
"我才不要找他呢,"轩轩低头拨弄着碗里的丸子,声音有些哽咽,"他都不要我们了......"
秀英放下筷子,很认真的看着两个孩子:"爸爸从来没有不要你们。他只是觉得你们跟妈妈生活更合适,还把老家的房子留给你们上学用。"她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流转,"不管妈妈跟爸爸之间的有什么问题,你们永远都是爸爸的孩子,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火锅的热气氤氲中,彤彤悄悄红了眼眶。她夹起一片毛肚放进妈妈碗里:"妈,快吃,这个涮十秒最嫩了。"秀英点点头,三个人又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夜深了,秀英坐在宿舍的阳台上,望着两个孩子熟睡的面容。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着她若有所思的脸庞。她轻轻翻看着晚上拍的照片,轩轩夹菜时鼓起的腮帮子,彤彤被辣得吐舌头的俏皮模样,还有姐弟俩嬉闹时开怀大笑的瞬间。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许久,她终于将这几张照片发给了前夫,附上一句简单的留言:"孩子们到深圳了,希望你能主动约见他们。"发完这条消息,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秀英想起巧莉曾对她说过的话:"离婚只是解除夫妻关系,不是切断父子亲情。孩子需要完整的爱,才能学会如何去爱。"当时她还不以为然,但看到小宇成为一个阳光、善良、有爱心的孩子时,她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亲了亲睡梦中的儿子。月光下,儿子的眉眼像极了那个人。秀英忽然明白,孩子们嘴上说着不想见爸爸,心里却比谁都渴望那份父爱。只是少年人的倔强,让他们宁可憋着这口气,也不愿主动低头。
回到阳台,秀英望着满天繁星。她想起以前在书里看到的一句话:"做人要像大海一样,既能包容万物,又能保持自己的本色。"如今她才真正懂得,原来最大的坚强不是决绝,而是温柔;不是割舍,而是成全。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前夫的回复:"谢谢,我周末就约他们。"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秀英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这一步走对了,不是为了原谅过去,而是为了守护孩子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