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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公案 第61到70

汪琦问:“那该怎么办?”陈氏说:“必须把我丈夫杀了,才能长久在一起。”汪琦沉吟了半天,突然计上心来,说:“娘子如果真有这个意愿,我有办法了。”陈氏问:“什么办法?”汪琦说:“本地有一座很高的山,山顶有个龙窟,每次看到烟雾从窟中冒出就会下雨,如果没下雨,就会有旱灾。现在乡里人要去那里祈祷,你丈夫也会参加,等他去的时候,自有办法处置。”陈氏高兴地说:“事成之后,外面的事情我来安排。”汪琦留宿一夜后离开。

第二天,乡里人果然敲锣打鼓去山顶祈祷,丘惇也和众人一起前往,汪琦也跟在丘惇后面。将近黄昏,众人祈祷完先散去了,只剩下汪琦和丘惇走在后面。经过龙窟时,汪琦故意说:“窟里有龙露出爪子了!”丘惇惊疑地探身去看,汪琦趁机用力一推,丘惇站立不稳,掉进了窟中。

汪琦谋杀丘惇后,急忙回来告诉陈氏。陈氏高兴地说:“看来今生我和你有缘!”从那以后,汪琦出入丘家毫无顾忌,不顾别人知晓。当亲戚问起丘惇长时间不见的原因时,陈氏遮掩说他外出还没回来。丘家的仆人知道主人下落不明,心里十分怀疑,又见陈氏和汪琦像夫妻一样,更加愤怒,想去官府告状追究此事。陈氏得知后,把仆人赶出了家门。

一个多月后,丘惇突然回到家,当时陈氏正和汪琦围炉饮酒,见丘惇从外面进来,汪琦大惊,以为是鬼,急忙回房取出利刃,呵斥着把丘惇赶出了门。丘惇悲伤地无处可去,走到街头,遇见了被赶走的仆人,仆人抱住主人,问他缘由。丘惇把当天被汪琦推下龙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仆人哭着说:“自从主人没回来,我就怀疑了,看到主母和汪琦成了亲,就知道是他们用了阴谋,我想去官府诉说主人的下落,却被赶了出来。没想到好人有天助,还能再见到您,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告到开封府,才能洗清冤屈。”丘惇听从了他的建议,立刻写了状子到开封府控诉。

包拯受理了状子,审问时说:“当天被推下龙窟,怎么可能不死,还能回来?”丘惇哭着诉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被推下去的时候,窟边有芦苇,我就顺着芦苇掉了下去,所以没有受伤。”包拯又问:“窟里是什么样的?”丘惇回答:“窟里很暗,过了一会儿渐渐有了光亮,还有一条小蛇在中间盘旋不动。窟里很干燥,只有一勺清水,我捧水喝了,就不再饥渴。我想那蛇一定是龙,就常常祈祷保佑,蛇也没有伤害我。每次我在窟里轻轻移动,蛇就渐渐变大,头角峥嵘,然后出窟而去,不久就会下雨,这样过了六七天。一天,我攀着龙尾往上爬,到窟外时,龙尾一甩,我就掉在了窟旁。回到家,正好看见陈氏和汪琦一起喝酒,被汪琦拿着利刃赶了出来,所以才来告状。”说完,悲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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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审实后,立刻派公牌张龙、赵虎去丘家捉拿汪琦和陈氏。当时汪琦正疑惑丘惇怎么会回来,没料到丘惇真的活了下来,还告到了开封府,公牌突然来到,把他们拘到府衙对质。

包拯问汪琦,汪琦狡辩说:“当时乡里人祈祷完,各自早早回家了,丘惇在黄昏时误落龙窟,我哪有谋害他的意思?而且他家门户严密,往来的人有限,哪有通奸的事情?”汪琦争辩不止。包拯说:“如果你不是贪图他的妻子,他误落窟中,你为什么又持刀赶他?谋害的情状难以抵赖。”随即让公牌去陈氏房中取来床上的睡席查看,见有两人新睡的痕迹。

包拯质问汪琦:“既然说彼此门户严密,为什么睡席上有两人的痕迹?分明是你谋陷他,幸好他没死,你还在抵赖!”于是下令严刑拷打。汪琦惊慌失措,只得一一供出与陈氏通奸并谋害丘惇的情由。包拯写成文案,判处汪琦和陈氏死罪,让丘惇回家。

第六十五回决狐精而开何达

断云:

桂芳迷失伴野怪,包公追究雪奇冤。

朝廷明旨随即下,案牍真堪万代传。

话说西川成都府,有个叫何达的人,出身城中望族,家境极其富裕。他性格刚直,不肯屈居人下,年已四十,还没有子嗣。一天,他因为和叔叔的儿子何隆争夺未分的家业,何隆也是个奸刁之徒,毫不相让,两人打官司到官府,牵扯了许多证人,多年都没判决,因此兄弟反目成仇。

何达想找个避身的办法,就来见姑母的儿子施桂芳商量。桂芳原本也出身官宦家族,自幼攻读诗书,虽然聪明才俊,却还没娶妻。那天见表哥来家,便邀他到屋里坐下,问他缘由。何达说:“我因为争讼这件事,连年烦扰,耗费钱财还牵扯众多,后悔莫及。想找个脱身的办法,不知如何是好,特来和贤弟商议。”

桂芳说:“表哥若不说,小弟也正要告知。日前有位故人韩节使,在东京做官,时常派人来请我,我已约好要去。表哥何不整理行装,和小弟一同去拜访一番,一来游玩京城景致,二来也能避避这里的是非,岂不是长久之计?”何达听了大喜,立刻告辞桂芳回家,和妻子商议后,妻子没有阻拦。他收拾好衣物盘缠,约定日期,和施桂芳一起离开成都,向东京进发。

当时正是初春,阳光和煦,何达、家人许乙和施桂芳三人,在途中一路欣赏春光前行。他们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走了二十多天,眼看京城不远了,傍晚在东山店歇息。次日清晨入城,打听韩节使的消息,有人回答说:“他正在巡察各郡县,还没回衙。”于是桂芳和何达就在城东驿舍住下,等待韩节使回来。

闲暇无事时,两人常常携酒寻胜,听说哪里有景致,就去游览,深谷幽林、名山宝刹几乎游遍。一天,何达和桂芳游到一个地方,远远看见楼角隐约,随风传来钟声。何达说:“前面莫不是佳境,和贤弟上前探访一番。”桂芳随他步行到山门下,原来是一座古寺。

两人进入寺中,恰逢三位老僧在法堂讲经,见有客人来,便起身施礼,邀请他们到方丈室,分宾主坐下。僧人问起两位秀士从何而来,桂芳答道:“来拜访故人没遇到,特意路过宝刹游览,冒犯了师父,望勿见怪。”僧人说:“这幽僻山寺,只怕不足以接待秀士,怎说冒犯?”随即让童子上茶。

何达和桂芳饮过茶,恳请僧人打开东西两廊的钟鼓佛阁游玩。僧人让童子取来钥匙,打开各处,陪何、施二人前来观景。他们登上罗汉阁览赏一番,只见对面寺院有一片树林,幽深奇特,苍翠浓郁,便问童子:“那片树林是什么地方?”童子回答:“原是刘太守置办的花园,太守去世后,如今已荒废多年,只有茂密的林木花树罢了。”

桂芳听罢,对何达说:“去游玩一番如何?”何达说:“荒废的地方,能有什么好景致,在这里消遣就够了。”桂芳说:“难得来到这里,不要吝惜这一游。”何达只得随他而去。经过花园时,只见断墙残垣,石阶倾斜,狐兔踪迹在草径中交错。桂芳感叹道:“前人最初置办时,怎能料到今日会如此?”

忽然何达说:“刚才失落了一条手帕,里面有几两碎银,莫非落在佛阁上了?贤弟稍等,我去寻来就来。”说罢径直离去。桂芳缓步走进竹林中等他,等了很久,何达也没来。忽然有两位女使从林外进来,看见桂芳笑着说:“太守请你去议事。”桂芳问:“你们太守是谁?”女使说:“你去了就知道了。”桂芳忘了等候何达,便随二女使而去。

等何达回来寻找,桂芳已不知去向。他四下搜寻,毫无消息,天色又晚,心想:“莫非他等我不来,自己先回驿舍了?”随即抽身回到驿舍询问。

再说桂芳被女使引到一个地方,只见高楼大厦,朱门绣户,竟是一所官府宅院。堂上坐着一位官员,听说桂芳来到,便下阶迎接,请到堂上赐坐,十分礼敬。桂芳再三谦让,那官员说:“足下远来,不必过谦。老夫在此避居十多年了,人迹罕至,今日与君相遇,岂是偶然?我有个女儿,年已长成,尚未许人,一直想找个如意女婿,没遇到合适的,如今愿许配给你,希望不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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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芳正不知如何回答,那位官员便吩咐女使:“备筵席,让秀士今晚完成婚礼。”桂芳惶恐不安,推辞间,众女眷引他进入内室。只见锦帐绣幄,金碧辉煌,一位美人出来与他相拜,摆设盛酒筵席,二人就此结为夫妻。桂芳心中喜悦,得此佳偶,真乃奇遇,此后竟再没见到太守,只是终日与众多女眷簇拥嬉戏。

何达回到驿舍,问家人许乙:“见到桂官人回来吗?”许乙说:“桂官人和主人一同出城,还没回来。”何达心中惊疑,只怕他在林中被猛兽所伤。过了一夜,次日再去寺中询问,没有人知道。何达直到傍晚,才怏怏回到驿舍。

停留等候了十多天,仍没消息,何达与家人商议后,收拾回家。可往日的官司还没平息,何隆得知他回来,又听说施桂芳下落不明,立即写状子告到本司,称何达谋死了桂芳。官府传讯追查此事,何达无法辩解,便被监禁狱中审讯。

何隆怀仇欲报,乘此机会,想让何达偿命,在上下衙门用了贿赂银两,各级官吏便一起逼迫勘问此事。何达无法自证清白,受刑不过,只得认下谋害之罪。公吏写成文案,判为死罪,解赴西京处决。邻里亲戚见他无法辩解,也相信他是凶手。可怜何达遭此冤枉,正是:若想辨明这冤屈,除非遇到包拯来。

这年冬天,包拯为护国张娘娘进献香袍,到西京王妃庙还愿,事毕经过南街,望见前面一道怨气冲天而起,便问公牌:“前面人头攒动,是什么事?”公牌禀道:“有司官今日在法场处决犯人。”包拯听罢心想:“其中必有冤枉之人。”立即差公牌报知:“罪人且待审实,方可处决。”公牌急忙禀报监斩官,有司不敢行刑,随即带犯人到府司,让包拯审明。

包拯审到何达的案子,他没有辩解,随即供招。包拯追问,何达悲咽不止,将前事诉说一遍。包拯听罢供词,又传他的家人询问,家人也诉说并无谋死之情,只是不知桂芳下落,难以脱身。包拯心生疑惑,下令将何达收监,再行勘问。

次日,包拯吩咐封了府衙,扮成白衣秀士,只带军牌薛霸和何达的家人许一,一共三人,径直前往东京的古寺探访此事。恰逢两位僧人正在方丈室闲坐,看见包拯三人进来,便起身迎接相见。坐定后,僧人问:“秀士从哪里来?”包拯回答:“从西川来到这里,路途劳累,特意打扰宝刹,借宿一晚,明天就走。”僧人说:“只怕铺盖不够,住宿是可以的。”

于是包拯独自在廊下行走,看见一个童子出来,便问他:“你带我四处游览一遍,我给你几个钱买果子吃。”童子见包拯面貌与众不同,笑着说:“今年春天,有两个秀士来寺里游玩,失踪了一个。足下今天有几人前来,我不敢答应。”包拯正想追查此事,听童子这么说,便陪着小心追问。童子被他恳切的态度打动,于是引出三门外,用手指着说:“前面那片茂密的树林,常有妖怪迷惑人,那天有个秀士进林中游玩,就不知去向了,至今下落不明。”包拯将此事记在心里,就在寺中过了一夜。

次日,包拯邀许一来到林中查看,追查此事。只见四下荒凉寂静,寒气袭人,没有任何动静。包拯正疑惑时,忽然听到里面有笑声。他冒着荆棘进入林中,看见一群女子簇拥着一个男子在石上玩乐饮酒。包拯上前呵斥,群女都跑开消失了,只留下施桂芳坐在林中石上,昏迷不醒。包拯令薛霸、许一将他扶起带回。

过了几天,桂芳口中吐出数升恶涎,如梦初醒,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包拯于是打开府衙,坐于公案前,令薛霸再次拘押何隆等人到阶下审讯前情。包拯问桂芳,当初与何达在寺中游玩,为何会失散。

桂芳说:“当日何兄因为丢失银两前去寻找时,我走进深林之中,忽然看见高房朱门,门庭与别处不同,内堂坐着一位官员,邀请我入内同坐,言谈说笑十分自然。不一会儿,请出一位美姬,称是他的女儿,要招我为婿。我一向贪恋其中的享乐,迷失了归路。每逢花晨月夕,就有群女相邀,到林内纵情游玩饮酒,尽情作乐,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如今幸好青天开眼,遇到大人将我从困境中救拔出来,让我能再睹人世,大人真是我的重生父母,这份恩情万载不忘。”说罢呜咽不止,十分哀伤。

包拯说:“我若不亲自到那个地方探访,怎么会知道有这样的异事?”于是质问何隆:“你不知他人死活,为何妄告何达谋杀桂芳?如今桂芳还在,你该当何罪?”何达哭着诉说:“何隆因为家业分争不清,连年诉讼未决,以致结下深仇,才借这件事想置我于死地。”包拯认为有理,重重拷打何隆。何隆理屈词穷,一一招认无误。

包拯写成文案,上奏仁宗。不几天,朝廷降旨说:“何隆因怀私愤,诬告何达谋杀施桂芳,如今事情已经查明,本应判死罪,减免一等,将何隆杖打一百,发配沧州充军,永不回乡。治下衙门官吏收受何隆贿赂,不明察冤情,致使何达屈招死罪,全部革职不恕。包拯才力出众,擢升一级。施桂芳、何达查明无罪,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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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明旨在包拯府堂开读,晓谕众人,都依法执行。于是京都听闻这件异事的人,无不赞叹包拯为河达昭雪的德政,讥讽何隆自取其祸。

第六十六回决李宾而开念六

断云:

烈女守节遭枉死,李宾刁诈难逃刑。

包公真是民父母,一鞠奸情真相明。

话说离开封府四十五里,有个地方叫近江,是个大乡。江对岸有个望族,户主叫王三郎,家境富裕,常年在江湖上奔波经商。他娶了离乡五石丘朱胜的女儿朱娟为妻。朱娟容貌美丽且贤淑,善于持家,夫妻二人相敬如宾。

一天,王三郎打算整理货物外出经商,朱氏劝他说:“凡事都看天意,富贵自有定时,何必奔波劳苦远离家乡呢?况且我独自一人操持家事,无人照顾,不如不去,在本地另寻生计吧。”三郎听从了妻子的话,不再考虑远出,只在本地做些放贷的营生。

当时,对门住着一个叫李宾的人,他以前做过府吏,后来因事被革职,生性极为刁钻狠毒,贪恋女色。他见三郎的妻子朱氏容貌美丽,日夜盘算着如何接近她,却一直没有机会。一天清晨,李宾见三郎出门了,便打扮整齐,径直走进三郎家,站在帘外叫道:“王兄在家吗?”此时朱氏刚起床,听到帘外有人叫声,便问道:“是谁呀?三郎早就去庄园了。”李宾不顾分寸,径直走进帘内,见到朱氏便说:“我有点事特地来托付,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朱氏因为李宾是往日邻居,没有防备,就说:“他有事没办完,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李宾见朱氏鬓发微偏,红唇微启,不禁欲火中烧,伸手拉住朱氏说:“尊嫂先坐下,我有事相告,等王兄回来麻烦转达。”朱氏见李宾有不良企图,厉声叱骂道:“你堂堂六尺男儿,不分内外,大白天到人家调戏妇人,真是畜类不如!”说完,转身进了内室。李宾羞惭满面地离开,心中愤恨不已,回家后心想:“如果三郎回来,他妻子把这事告诉他,岂不是会结下深仇?不如杀了她以泄愤。”于是手持利刃再次来到三郎家,正好看见朱氏倚着栏杆若有所思,没防备李宾会再来。李宾上前怒道:“认得我李某吗?”朱氏转头见是李宾,大骂道:“奸贼怎么还不走?”李宾不再顾及,抽出利刃,朝着朱氏咽喉刺去,朱氏闷声倒地,鲜血直流。可怜这位红粉佳人,就此香消玉殒。李宾悄悄环顾四周无人,脱下朱氏的鞋子,拿着刀走出家门,把这些东西埋在了近江亭子边。

朱氏有个族弟叫朱念六,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当天他的船停泊在江口,想上岸探望朱氏。天色渐晚,他走进朱家,叫了几声没人应答。走到房中,转过栏杆,依旧寂静无声。念六随即返回船上,觉得脚下的鞋子湿了,便脱下放在灶上烘烤。

当晚王三郎回家,呼唤朱氏没有回应,进厨房点灯查看,发现房门并未上锁。三郎心中疑虑,拿着灯走到栏杆边,看见一人被杀倒在地上,血流满阶,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妻子。三郎抱起妻子,见她咽喉处有刀伤,大哭道:“是谁谋杀了我的妻子?”第二天邻里闻讯都来看,果然是被人杀害,但不知凶手是谁。邻居说:“门外有一路血迹,顺着血迹追查,就能知道贼人在哪里了。”三郎觉得有理,立即召集十多个邻里,顺着血迹寻找,结果血迹一直延伸到念六的船上才消失。三郎上船捉住念六,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杀死我妻子?”念六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被三郎绑回家中痛打一顿,然后押解到开封府,向包拯告状。

包拯审问邻里和证人,都说杀人的脚印确实在念六的船上消失了。包拯审讯念六事情的缘由,念六哭着说:“我和三郎是亲戚,傍晚到他家,没人就回来了,不知是谁杀死朱氏,鞋子上沾了血迹,我真的不知道杀她的原因啊。”包拯心想:“如果是念六杀人,不该拿走妇人的鞋子。搜查他的船上,又没有利器,这里面定有隐情。”于是下令将念六监禁狱中。

包拯心生一计,出了一道榜文张挂出去:“朱氏被人谋杀,遗失了鞋子,有人捡到的重重有赏,赏官钱。”过了一天,毫无消息。一天,李宾在村舍喝酒,村妇容貌姣好,与李宾关系暧昧。李宾喝到醉意朦胧时,对村妇说:“看你对我有心,我给你一场大富贵。”村妇笑着说:“自从你来到我家,没花过半文钱,哪来的大富贵,你自己留着吧,别哄我了。”李宾说:“告诉你吧,如果拿到赏钱,到时候再来你家喝酒,你还能不奉承我?”村妇问是怎么回事。李宾说:“如今王三郎的妻子被人谋杀,告到开封府,把朱念六关在监狱等着抵命,至今没判决。包太尹张榜文追查,有人捡到被杀妇人的鞋子来报,就赏官钱。我知道那鞋子的下落,告诉你,你让丈夫拿去领赏。”村妇问:“鞋子在哪里?你怎么知道的?”李宾说:“之前我到江口,看见近江亭子边好像有东西,一看是妇人的鞋子和一把刀,用泥掩着,想必就是那个被杀妇人的。”村妇将信将疑,等李宾走后,偷偷把这事告诉了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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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听说后,第二天就到江口亭子边,掘开新泥,果然找到一只妇人的鞋子和一把刀,急忙拿回家给妻子看。村妇十分高兴,觉得李宾说的是真的,就让丈夫拿着这些东西到开封府衙见包拯。包拯问他从哪里得来的,村民如实说在近江亭子边的泥里找到的。包拯问:“谁让你去那里找的?”村民无法隐瞒,如实说是妻子告知的。包拯心想:“这村妇必有隐情。”于是笑着对村民说:“这赏钱该是你的。”随即让库官拿出五十贯钱赏给村民。村民得钱,拜谢而去。

包拯立刻叫来公牌张龙、赵虎,秘密吩咐道:“你们二人跟着这村民回家探访,如果遇到他妻子和人在家喝酒,就捉来见我。”公牌领命而去。

再说村民得赏钱后,高兴地回家告诉妻子。村妇喜出望外,对丈夫说:“今天能得这赏钱,都是李外郎的功劳,应该请他来告知一声,分他一些。”村民觉得有理,就去李宾家把他请来。那妇人一见李宾,笑容满面,格外奉承,邀他到房中坐下,安排酒食相待,三人共席饮酒。村妇说:“多得外郎指教,得了赏钱,应当分你。”李宾笑着说:“留下在你家置酒,剩下的就当歇钱吧。”村妇大笑起来。没料到包拯派的人来了,两个公牌听了多时,直冲进房中,将李宾和村妇捉住,解到府衙见包公,禀报了妇人在酒间与李宾所说的话。

包拯审问村妇:“你怎么知道被杀妇人的鞋子埋在哪里?”村妇惊惧之下,如实说是李宾教的。包拯审问李宾,李宾起初抵赖不肯招认,后来被严刑拷打,只得供出谋杀朱氏的经过。接着再审问村妇,李宾为何来她家,村妇无法抵赖,也招出了两人往来通奸的情事。包拯写成案卷,判处李宾死刑,将村妇发配远方,朱念六的冤屈终于得以洗清。

第六十七回决袁仆而释杨

断云:

袁仆难消对雍一的怨恨,张家冤狱终得伸雪。

包公千载名声之下,洗清此等深冤谁不称怜?

话说西京城外五里,有个地方叫永安镇,有个叫张瑞的人,家境极为富裕,有东西两处庄园,积谷众多,娶了城中杨安的女儿为妻。杨氏贤惠持家,治家有方,家中长幼都听从她的号令。杨氏生有一女名叫兆娘,聪明貌美,针线活极为精通,父母对她十分爱惜,常说此女须得嫁一佳婿才肯许配,如今十五岁了仍未嫁人。张瑞有两个仆人,一个姓袁,一个姓雍。雍仆为人敦厚且勤于事务,袁仆则刁诈狡猾,常在主人面前卖弄。一日,袁仆因惹怒张瑞,被张瑞逐出家门。袁仆怀疑是雍仆向主人进了谗言才遭驱逐,因此对雍仆恨之入骨,时常想着报仇。

忽然有一天,张瑞从庄园回家后,感染重病,病情十分严重,服药后也不见效。拖延了十多天,张瑞自感时日无多,便唤杨氏到近前嘱咐道:“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已经长大,倘若我去世之后,应尽快让她嫁人,不要留在家中让你忧虑。雍仆为人小心勤快,家中事务托付给他也可以。”说完便去世了。杨氏悲痛不已,将其收敛安葬,做完法事之后,便让媒婆为女儿议亲。兆娘听闻后,抱着母亲哭道:“父亲过世还不到一年,且又没有兄弟,如今就将女儿嫁出去,母亲依靠谁呢?女儿的缘分自有定数,愿在家陪伴母亲,再过一两年出嫁也不迟。”母亲怜惜她的话语,便搁置了议亲之事。

时光飞逝,转眼间张瑞已过世三四个月,家中事务以及田租的收取,全由雍仆打理。雍仆越发谨慎,不辜负主人的嘱托,杨氏也对他毫不怀疑。正值缴纳粮税之际,雍仆拜见杨氏,告知要准备银两缴纳官粮。杨氏取来一箧钱财交给雍仆,让他进城换银。雍仆领受后,打算次日再去。恰逢杨氏有亲戚宴请,杨氏便携带女儿一同赴宴。袁仆得知杨氏外出,傍晚时分潜入其家中想盗取财物,径直进入内室,撞见雍仆正在床上整理钱贯。袁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指着雍仆骂道:“你让主人将我赶走,如今却把持家业,这是什么道理?”随即拔出一把尖刀刺向雍仆,雍仆措手不及,肋下被刺一刀,气绝身亡。袁仆摸走箧中的钱贯,急忙离开,此事无人察觉。

等到杨氏饮酒归来,呼唤雍仆不见踪影,进入房中寻找,发现他已被人杀死在地。杨氏大惊失色,哭着对女儿说:“张家为何如此不幸,丈夫才刚去世,雍仆又被人杀死,惹出这等祸事,该如何伸冤说理?”女儿也随之痛哭。邻人得知此事,都对雍仆的死感到疑惑。当时有个庄佃名叫汪某,是张瑞往日的仇人,听闻此事后,便向洪御史告状。洪御史传讯杨氏母女及十多个仆婢审问。

杨氏哭诉不知杀人缘由,汪某却指称杨氏母女与人通奸,雍仆因嫉妒奸情而被奸夫杀死。洪御史信以为真,逼令她们招供。杨氏不肯屈招,此案连年未决,期间已有数人死于狱中,而杨氏母女被拷打得体无完肤,家中财产也消耗殆尽。兆娘不堪其苦,对母亲说:“女儿早晚也要死了,只是放心不下无人照顾母亲,这冤案难以昭雪,应当向神明申诉。母亲千万不可屈招,以免丧失名节。”说罢,母女二人痛哭不止。次日,兆娘果然去世,杨氏悲痛欲绝,也想一死了之,狱中众人纷纷劝慰,才得以保全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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